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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dingdianbiquge.com,大雪无乡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到她啦。老季十分痛苦地摇摇头说,唉,翎子啊翎子!我的头皮一阵麻胀,忙问,翎子她怎么啦?老季独自像背书一样说,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涉世未深哪!我急着问,你别兜圈子了,翎子到底咋啦?老季见我张皇失措的样子,立马收回话头说,没……没咋,我只是担心她呀!秀子,你别想着翎子,踏实复习,你答应我不管翎子咋样,你都要去拼搏!我点头说,我会的,不过翎子她……老季说,我只是瞎想,她的事我咋会知道呢?我心里悚然生出疑惑。

    夜很黑,曲里拐弯的乡道依然能看得清楚。我和百成疾驶在海岸旁的乡道上,看见平阔的海滩在灰白里透出沉静的褐黑色,小蟹在拱泥,海鸥在安歇,红雀也钻舢板底下去了。就在这个时候,我亮开嗓门儿唱了一首《小芳》,要让黑沉沉的旷野知道,我还醒着。快到村口时赶上电影散场,村巷行人多起来,我有心思看行人,却没有心思想自己……

    老季出院后我就由上午班改到下午。午时摇进虾苗孵化场的老季黄昏时都没回来。这时节捕捞旺期忙得差不多了,只有虾苗孵化场是忙碌的,老季等了几天都没见人取书来,他抱着那捆《虾苗孵化十要》的书送去了。我发现老季出院后情绪不好,话稀,脸上总是呆板的样子。黄昏到来的时候,天空就积了些云朵,湿湿的阴气聚在书屋顶端长久不肯消散,使苍灰的村巷有了一种古远的味道。到傍天黑儿,老天彻底阴实了,气流沉闷燥热,我就再也懒得看书了,浑身黏黏的不舒服。正来例假的我就怕阴天,阴天时候浑身软懒酸痛,翎子和金凤都不这样,我疑心自己有啥病的。雨点子是在打雷之前到来的,很快雨就下大了,书屋前的过道被躲雨的村人踩成了稀泥。我担心老季了,心想老季可别挨浇跌碰的。我正找雨伞准备接他,就听屋外门口哧溜打滑的声响。我推开门就看见水涝涝的老季跌在泥水里了。我紧着上去拉拽老季坐在轮椅上,一推,轮椅坏了推不动,我吃力地背起死沉的老季,摇摇晃晃地进了书屋。我将老季放在书垛上,回头将轮椅拖进来,听见扑通一声,老季一屁股蹾在地上了。我又来扶老季,老季咧咧嘴往后挣着身子说,是我故意挪下来的,要不将书洇湿了就坏啦。我拿毛巾擦老季脸上的泥水,感觉自身也洇湿了。我埋怨他说,送书用得着你吗?净帮倒忙。老季嘟囔,百成不知干啥去了,你要复习,自然我是闲人。我望着狼狈的老季叹口气说,换衣服吧!我将干衣服送给他,就躲在书垛后边整理书。我将老季屁股洇湿的几本书仔细摊平摆妥,借着灯光我发现这些薄本书印刷质量极差,标题也极腻味人,什么《艳窟神功》《曼娜罗曼史》《偷情季节》等等。我十分反感地翻弄几页发觉里面净是性描写,我合上书页顿觉耳热心跳了。这些书的署名是香港夏飞。我十分气愤地将这些湿书拢到一起,抱到刚换完衣服的老季跟前一摔说,你看看,你原来挣黑钱呢!我看错了你,还优秀书屋呢,屁!老季被我骂糊涂了,系袄扣的手停在半空说,咋啦?又脸酸嘴硬翻脸就不认人啦?我重复说,你贩黄书!老季抓起几本一看,脸上肌肉突突地跳了,骂道,×他奶奶,准是老赖干的。我问他,你真不知道?老季说,我老季多挣多花少挣少花,从没干过违背良心的事!你是知道的,我住院时候让老赖直接找你爹拉书。我想起来了,那天老赖与我父亲来书屋卸书,临走老赖叮嘱我这些书不要拆包,直接全部运城里,能把过去积压书都搭出去呢。

    我说,咋办哩?老季更是不肯屈尊俯就,说,给他狗×的捅出去!我慌了,软声说,那我们说得清吗?你与老赖一直是合作伙伴儿。老季的目光委顿空洞,久久说不出话来。我沉不住气了,你哑巴啦?到底咋办呢?老季自顾自说,得尽快处理掉,不然我苦苦经营的形象就他×完啦!你快去给老赖打电话,就说这批书限他今晚拉走,这笔款我分文不取!不然我就自行处理啦!我依然不满意,说,那么多黄书流向社会,你想过后果吗?你洁身自好,就不管别人了吗?老季说,别再出么蛾子啦,就按我说的做!我一甩手说,我不管!老季脸色严厉了,秀子,别任性了!你是我的雇员,让你咋做就咋做!天塌了由我顶着!我就是不服软地说,你没权利逼我做犯法的事!吃不了你这碗饭我辞职!老季呆坐着,一脸晦气,慢慢地他眼圈红了,摇着跌坏了的破轮椅,苍蝇似的围着我转来转去。老季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说,秀子妹妹,我老季求你啦!我没别的法子,将书毁了,我挣的钱全搭进去都不够哇!交出去,不整我们就审查你两三个月,我受得了吗?你受得了吗?只要你上大学走了,我啥也不怕啦!我垂下酸乏的手臂,脑里叠映着高考的日子。我再也不能失去这个季节,管他黄书黑书呢,我没说话,抓了把雨伞,晃晃着跑进黑暗的雨幕里。我本来身子不适,又在泥泞里奔跑了一程,回到书屋已是瘫软如泥了。在村委会我给老赖打通了电话,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老赖说根本无法取书,也不知是哪儿走漏了风声,市文化局出版科和工商局正派人查他呢。他说明天有可能对我们的“优秀书屋”进行突然袭击,晚上千万将黄书转移藏妥,等过风头就有钱赚了。老季眯眼在轮椅上坐着,腮帮上有一棱肉噗噗弹跳着。我的心怦怦直跳,一绺头发在我嘴里咬断了。老季摇动起轮椅在屋内呀呀移动,如热锅蚂蚁。他忽然骂了一句,老赖,我×你妈!我说,骂街有屁用,想招子呀!我说话声音呛人跟吵架似的。老季只顾吭哧吭哧挠头皮,两眼贼贼地巡视着四周,说,要么将书藏在我家小棚子里?我说,你家和我家都不安全!老季说,藏外面又有雨淋。在幻象里寻求生存的招子图的就是那个不可知的理想。在这提心吊胆濒临绝望的一瞬间,我脑里闪现了我家那破败的祠堂。我说出之后,老季说也不一定万无一失。我说,现在没有安全岛,听天由命!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选择对了,我一直为自己偶然的妙想沾沾自喜。夜里雨势小下来,我召集百成和几位小伙子分别将书用塑料袋包起来,悄悄运进我家祠堂。最后锁门的时候,我又为祖先上了三炷香火祈求老祖显灵保佑我们。后半夜回到家里,我连湿漉漉的衣服都脱不下来,脑袋痛得厉害,低头看见湿漉漉的两个裤腿被殷红的血水浸透了,看见血当下就昏倒了,是早晨来的那拨儿搜查黄书的人将我惊醒。我换好衣服之后,羞答答地站在堂屋接受他们的审问。我啥也听不进去,眼前装着我们罪过的祠堂压得我气喘吁吁。日子咋把我推到这步田地?

    我啥也没说,我要上大学。

    书商老赖取书的那个夜晚,我和老季在饭馆里喝醉了酒。老赖酒量真大,满杯满瓶地喝白酒一下子将我们灌醉了。老季也是一斤开外,边喝边荤素夹杂地唱野歌,唱得我心里一动一动地不好意思。老赖的大哥大频繁地响,响得老季烦了,一抡胳膊从酒桌上扫下去了。老赖汕皮汕脸地笑,这瘸东西真喝多啦!我劝老季别喝了,老季悠长了声腔说,我没多。我知道他心里积着怨恨。老赖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老季说,老哥,这些钱算是这回合作的酬劳!一万五千块,秀子给他点点,好哥们儿勤算账!老季拿起钱在眼睛跟前晃了一圈儿,喉咙里发出噢呵噢呵的怪声。老季将钱往桌面一摔,吼,你他×小看我老季啦!老赖惊讶了,问,你嫌少?老季又吼,我不拿这鬼钱!都归你,喝,喝酒!老季颤颤抖抖端起白瓷海碗与老赖一碰,老赖笑脸劝说,你不拿钱,兄弟不喝这酒啦!老季憋了口气,晃晃脑袋说,你他×不喝,我也不喝!但有一句话,你给我记着,往后你小子再倒腾这鬼书,我废了你跟我做伴儿!老季说着,将酒碗啪地扣在自己的脑袋上,碗碎五片,酒水混合血水顺着面孔流下来,流到脖根处,老季依然瞪大眼睛挺着,一副无所顾忌的样子。我和老赖惊得不敢喘气。我放下筷子扑过去喊,老季你——老赖说,老哥别这样啊。老季说,你听见我的话啦?然后就将一线血酒舔进嘴里咂巴着说,记住,你老哥横竖一身,你老哥从不负天下人!老赖哆嗦着站起来,收起钱说,他喝多了,快送回去包扎包扎!然后扭身要走。我双手叉腰堵住老赖,说,赖经理,钱还是留下好!他不要我要!我们付出了,就该拿这钱!老赖扔下钱,悻悻而去。我推着老季回到书屋,发现老季的脑袋被血水泡得脱了形走了相,蓬头鬼一样狰狞。我一边拿温水擦着他的脑袋一边哭出了声说,你哩,往后再别喝酒了。劝归劝,我一个少女的心内漾动着一种情感,我敬佩老季的骨气!那些腿脚正常的男子汉们敢这么做吗?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迎来了酷热的六月。日子太快了,有些让人抓拿不住。我在六月一日的早晨就去书屋与老季告别。老季很早就起来等我呢,我看见办公桌上摆着红纸包,是我最后一个月的工资。老季今日心情挺好,脸上的阴郁之气没有了,整个脸相变得柔和生动了,只有脑顶上的疤痕还没褪色。老季递给我一千元红包之后,笑笑说,说走就走啦,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他笑着眼里的泪花花就扑闪开了。我鼻子也酸了,尽量不看他的眼睛说,再见啦,老季哥!等我高考完了就来看你!我说着脸颊一片火热,眼皮儿湿了。老季将脸久久埋在大掌里,没话了。我受不了了,扭转身说,老季哥,多保重,我走啦!老季说,你等等!然后从日记本里摸出一张存折给我,秀子,这是我为你存上的两万块钱,你的奖金,拿走吧!我怔怔地呆愣着。我知道这个存款里有老赖弄黄书的钱,问,是不是那笔钱?我在老季醒酒之后就将一万五千元给他了。老季摇头说,那是一万五,这是两万!两码事,干净的钱!我想了想说,你给我这么高的奖金?是别人你会给吗?老季被问愣了,不动声色地瞅着我。过了许久,他说,你要不拿,我先替你存着,户头是你米秀子,我支不出来的!对于别人我是挺抠儿的,因为你不一样!我问,为啥?老季说,因为你叫米秀子!我笑了,说,爹说过外财不富穷人命,该我的少一分不行,不该我得的得到是祸!这一千块工资够我复课用的了。我转了身,朝老季摆摆手。老季笑着嘟囔,这个丫头片子!我终于在太阳光里看到了老季的笑容。我带着书屋的气息走了。走在村巷里,我搜寻着天上的红雀,只有我们雪莲湾才有的红雀。日光温暖而饱满地涌进我的每一个汗毛孔,陡增了劲势。我不看村人的脸,别人的理解与否定,别人的赞赏和挖苦,都无碍于我。父亲推着自行车走,后车架上捆着我的铺盖卷和脸盆牙缸牙刷什么的。我跟在父亲身后,默默地走,出了村口听不见大海涛声了,我才将行李背在身上,坐在后车架上。父亲骑车时瘦高的身子一弯一弯地画弧,肩头颠动着刺眼的光泽。我想唱歌,父亲说不准唱。我不明白在一个这么美好的时刻为啥独独不准我歌唱。

    我高考回村不久,在服装厂门口见到了翎子。我们都变了,我变得呆气了,翎子变得时髦了,但是我们相见依然是亲亲热热的。翎子身穿质地很好的白色连衣裙在我眼前就像一团虚幻的白影。由于是三伏天气,连大海都被热天蒸得鼓鼓涌涌哈欠连天。我们在傍晚时分边说边笑来到老河口,就觉得海风在耳边呼啸,浑身爽气许多。河口水流得慢了,在苍黄的落霞余晖里显得清瘦凝重。我们赤脚踩在暄软的泥滩里感到异常舒服。日头随着潮水退去老远,光亮浅弱起来。我们走累了,不由得找了块泥岗子坐下来。红雀又露面了,嘀嘀嗒嗒落满老滩觅食。红雀褐色脚杆浅浅地插进泥里,小爪子用力扒着冒泡的水窝儿盲目地啄着小虾。由于雀群的提示,我环顾四周,竟有趣地发现我和翎子又坐在了原来的泥岗子上。我们各自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一种淡淡的失落感缭绕在我的心间。我记得好久没看到落日了,高考前的每天时光都是那么紧迫。翎子问我考得咋样?我说马马虎虎吧。你呢?翎子不知怎么就带着自嘲的意味笑起来,我根本没报考,啥都忘了,就多个酒量。秀子姐,我多句嘴你别不爱听,我们的最终目标不是进城工作生活吗?告诉你,我过几天就进城工作啦!这不比上大学更直接吗?听说好多大学生都找不到称心工作呢。我呆呆地望着翎子,觉得翎子可怜,也很幸福。我说,那得先祝贺你哩。翎子得意地笑着,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进城后就结婚。她说话时从皮挎包里掏出精致漂亮的白色化妆盒不停地描眉涂口红。我好奇地瞪大眼睛问,你有心上人啦?咋早不告诉我?翎子说,你认识的,就我们厂长。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讷讷地说,张士臣?你,你成了第三者?翎子拿手拽着自己编的那种很流行的排骨辫,咯咯笑起来说,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啥第三者第四者的,反正他真心爱我,我也喜欢他,他在城里为我买了房,房产在我名下,给他前妻20万算协议离婚。你个书呆子,傻姐姐,是张士臣上赶着追的我。翎子说话声优美动听像唱歌似的,可我觉得她那么陌生。我说,张士臣比你大20多岁呀,你想过以后的日子吗?翎子说,你还老观念呢,如今城里姑娘傍大款,专找岁数大的,40多岁男人有种成熟美,有钱有事业,又知道疼人!我像听翎子背天书一样委实失去与她谈话的兴趣。前前后后才几个月的事,新生活将单纯老实的翎子冶炼成这般模样,日子太可怕了。我说翎子别跟我开玩笑。翎子拧眉拧眼地说,秀子姐,这都是真的。等你大学毕业,分到县城,我们又可以常见面啦,是不?我无言以对,怔怔征地看着翎子,越看心里越难受,一种很复杂的滋味自心底浸漫开来。我也变了,要是前些日子我会劈头盖脸骂她一顿。现在不会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谁也别强求谁。这个时候,我心里难受,鼻子酸酸的要哭,为了挺住,我忽地想起金凤出嫁那天翎子吟诵的诗——《彩色的鸟,在哪里飞翔?》。

    我说,翎子还记得那首诗吗?翎子不屑地摇头说,我再也不记得那酸了吧唧的歪诗啦!想想当初多么可笑。我说,当初可笑?她说可笑,就一头扑在我怀里笑了。我抱着翎子陪她最后笑一回,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就扑簌簌掉下来了。我们的笑声惊扰了觅食的红雀,红雀在黄昏时归巢了,翅膀扇动的呱嗒声分外地响,与村头暖融融的炊烟淡淡的饭香交融在一起。我凝望雀群,瞧见了远处卧在泥岗子上我家的祠堂,祠堂恰巧遮掩了不甘寂寞的落日。

    翎子站起身说,秀子姐,我们走吧。

    我说我要去我家祠堂看看,好久没去了。

    翎子说,那我先走啦!

    你走吧。我说。

    结婚时给我当伴娘啊?

    翎子喊一声就消失在河堤上了。

    当伴娘?我能当伴娘吗?我自嘲地想。

    我拿钥匙打开祠堂的门,发现里边堆着好些书,细瞧还是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我知道这阵子老季身体不好不进书了,父亲没了来钱的活儿受不了,与老赖就勾搭上了。父亲为了赎回醉蟹铺子啥也不忧了,他没文化,越没文化的人胆子越大,父亲眼里的书就像一筐筐白花花的鱼。他不管鱼的质量。我劝父亲不要跟老赖来往,谁知在我考试那段时间父亲瞒过老季跟老赖扯上了。我恨父亲。从前的好多规矩都不管用了,这世界说乱就乱,究竟什么地方出了毛病?父亲想过没有这样干下去非惹出大祸不可。我怕得一身冷汗都湿漉漉了,万一败露,我不仅搭进父亲,就连我和老季都跟着一勺烩了。怎么办?怎么办?我用怯懦而恍惚的眼神寻找着,魂儿都搅散了。我慌里慌张锁好白纸门,惴惴不安地退出祠堂,想去找老季讨个主意。我急急忙忙走下羊肠小道,在土坡底下猛抬头,竟看见老季坐在轮椅上看海。老季没有发现我,他专注而痴迷地看海。老季胡子拉碴的脸枯皱着,梭子形伤疤横在额头,眼骨窝像两口深潭。他病了,身体好一阵歹一阵,他说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疲乏,只想坐着不动,永远面对着这片海湾。我站在不远处望着老季,心里默默祝愿老季身体尽快好起来。考完试一回村,老季还让我回书屋来。老季不批发书了,只是守摊儿进钱不易了,我没去,只是去看书帮他洗洗衣服。老季的日子比先前是大不一样了。天快黑得看不清人了,老季扭过身来发现我,就喊了句,秀子,你咋在这儿?我走过去说,我和翎子来这儿说话儿。老季叹息一声,说,翎子这丫头脂粉气太重,姿色有余而贤淑不足,她也就没啥发展啦!我故意说,翎子要结婚啦,要进城生活啦!老季淡淡地说,我知道,那次我住院就听医生说张士臣带翎子刮过宫,怕影响你复习才没跟你说。我无奈地笑笑,说了也没啥,我不在乎别人了,我再也不会从别人的故事里流下自己的泪水。老季擤擤鼻子说,我们秀子成熟啦!我从老季的脸上看见那边祠堂投过来的暗影,就又想起那件窝心的事,说,老季哥,我爹跟老赖又倒黄书呢,就放在祠堂里!我真怕,你说咋办哩?老季叹息一声怅怅地朝祠堂好一阵张望,眉心处胀出一块肉疙瘩。我沉不住气了,催问,咋办?我又说服不了爹!老季还是没说话,脸上平平静静的,掉转轮椅说,天不早啦,我们回去吧。我知道老季被病拿得没气力了,就不再逼他,默默地推着他回了书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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