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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dingdianbiquge.com,蓝衫银剑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取,何况是一株稀世奇珍、亘世少见的紫灵芝?你如果这样挖走,岂不是非偷即盗?”

    胜黛云真没有料到这位老人家竟有这样一番凌厉万分的话,使她站在那里,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那老人家又说道:“念你是个年轻的姑娘,不是那些贪婪作恶之辈,你去吧!我不为难你!”

    胜黛云一听那位老人家说出“我不为难你”这句话,连忙问道:“如此说来,你老人家是此地主人了?”

    那老人家微笑说道:“玄冰翠谷从来没有主人,如果说有主,便是方才被山洞压成肉酱的守护之蛇,我也不过是比你早来数十年而已,如果说‘先人’可以‘为主’,我现在的确是玄冰翠谷的主人。”

    胜黛云点头说道:“老人家说得十分坦白,黛云自然也不敢相欺,我的确是无意之中,进入这个玄冰翠谷,我也的确有心将那株紫灵芝掘走,但是,有一点可以向你老人家说明,胜黛云决不是见到奇珍宝物,而起贪婪之心,而是因为我此行正是寻找一株万载紫灵芝,方才无意之中遇到,以为是天意不绝我那友人之命,才敢大胆挖取”

    那老人家点头说道:“无论怎么说,你能撞进玄冰翠谷,的确也是天意,而且守护之蛇竟被自己弄塌山洞压成肉酱,更是天意。但是,这株紫灵芝我老人家也有数十年看守与照料之功,如今你要挖走,至少也应该让我老人家知道,你是为了何人,那人又是为了何事?以至受伤不起,需要这样的灵物来起死回生?说给我听听,看看是否值得,否则这样稀世之宝,乱作糟蹋,暴殄天物,虽然不是我老人家的,我也不能同意。”

    胜黛云说道:“因为目前武林之中面临着一次浩劫,能够挽救这次浩劫的,很可能只有这一个人,而这个人却又被人设计偷袭,中计受伤,奄奄几至一死,所以,我翻越千山万水,寻找一株千年何首乌,与万年灵芝草,一则救人,再则也是挽救中原武林。”

    那老者哦了一声,眼神盯在胜黛云的脸上,停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道:“你说的都是真话,我信得过你,你且说说看,那受伤的是何人,中原武林老一辈的人,我老人家都还认得。”

    胜黛云说道:“他不是老一辈的高人,恐怕老人家认他不得。”

    那老人讶然说道:“一位年轻的后辈,居然能挽救一次武林浩劫,那么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高人,都到何处去了?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之事。”

    胜黛云说道:“我这友人年纪虽轻,但是,他有一位闻名天下的师尊,传给他一套功力可盖世的秘笈,而且,他与这位带来武林劫难的人,有着很微妙的关系,所以,只有他才能胜任来挽救这次武林浩劫。”

    那老人显然被她这几句话,引起很大的兴趣,当时便问道:“你这位朋友的师父是谁?是一部什么秘笈,可以称为功力盖世呢?”

    胜黛云说道:“他师尊是蓝衫客,传给他的秘笈是‘五阳秘笈’。”

    那老人闻言一震,立即说道:“那位要为祸中原武林的,又是何人?”

    胜黛云说道:“就是当年‘三长两短’其中的羊姥姥!”

    那老人显然比起听到“蓝衫客”三个字,还要震动,他停顿了一会,说道:“你那位友人如此年轻,为何会与羊姥姥有微妙的关系?”

    胜黛云说道:“这中间有个说来话长的事实。”

    那老人慨然地说道:“你说吧!等你说完这件事实,我老人家说不定会将这一株紫灵芝奉送。而且,玄冰翠谷奇珍异物,何止这些?你能无意之中,来到此地,总算是有缘,我老人家就算是慷他人之慨,也可以奉送若干,以聊表待客之意。”

    他说着话,抬起左手的拐杖向胜黛云招了一招,他自己便挨着一块大石头坐下。

    胜黛云果然很欣然地来到这位独臂白髯秃头的老人身旁坐下,细说这件事的经过,至于胜黛云说完之后,这位老人家是否将这株紫灵芝奉送?是否还有其他的意外?暂时搁下。且说俞良蕙、小杜缜和九指神通乐德林等一行。

    当如慧老尼送给他们一个紫竹符敕,推荐了两位高人之后,他们一行三人毫无目的向前走着。

    还是九指神通想到一个主张,他说道:“要找如慧老前辈所推荐的两位高人,只有凭机缘相遇,要想专程寻找,向何处去找?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允许我们这样从容,三个月很快,我们一定要准时赶回泰安。所以依我的意见,我们应该以寻找千年何首乌与万年灵芝草为主要的事,便中再寻找这两位高人。”

    俞良蕙姑娘说道:“老哥哥说的极是,救厉姊姊之事,虽然紧急,但是比起宁哥哥来,又要稍缓一些,不过,这千年何首乌与万年灵芝草,要到何处去寻找?”

    小杜缜也瞪着眼睛望着九指神通说道:“你老人家是有名的万事通,凡事总有点谱儿,总比我们这些小娃儿,一窍不通要强得多。”

    九指神通笑道:“好个小娃娃!你简直是找难题给我做。”

    他抓耳搔腮,发了半天急之后,拍掌说道:“对了!我想起一个地方,在洛阳之西北,有一个邙山,那里住着一个盲叟,此人生吐喜欢收集稀世古玩,专门培植些奇花异卉,说不定他那里收藏了这种稀世奇珍。”

    小杜缜奇怪地问道:“他既是盲叟,怎能够培植奇花异卉?”

    九指神通说道:“这人虽然名曰盲叟,事实上他是个假瞎子,不过这个人悭吝出名,而且也多年不曾在江湖上走动,是不是有什么变化,还不得而知。”

    俞良蕙连忙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耽搁时间,兼程赶去,万一找不到,我们也好再向别处寻找。”

    三个人果然日夜兼程,向洛阳赶去,一路上不敢多作停留,不数日就赶到了洛阳,这个古都不仅是人文荟萃,也是八方风雨所聚之地,市廛热闹,各色人等,形形色色,九指神通交待着俞良蕙姑娘,找了一家客店住下,他嘱咐着说道:“俞姑娘!你和这小娃儿暂时留在此地,我去跑一趟邙山”

    俞良蕙连忙说道:“老哥哥!你要一个人独自去么?”

    九指神通说道:“邙山老瞎子是个难缠的怪人,我这次去只是探听一下虚实,回来咱们还要商量而行,万一他那里真的有这两样东西,少不得我们还要巧取,还不能明要或豪夺。”

    他临走之前,特地叮咛:“明天晚上三更天如果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即刻起程,另去寻找,就不必再等我了。”

    俞良蕙一惊问道:“那是为什么?老哥此去是探听虚实,是不是还有危险?如果真有危险,我和缜小弟也应该同去才对,大家也有个照顾呀!”

    九指神通笑道:“姑娘!休要为我担心!我九指神通本领不济,逃跑的功夫倒是顶尖儿的。”

    俞良蕙姑娘便和小杜缜留在客店里等候,等到第二天下午,小杜缜吵着要到街上去逛逛。

    俞姑娘觉得洛阳是个有名的古都,去逛逛倒也未尝不可,但是,也怕九指神通回来找不到他们,所以踌躇不定,经不住小杜缜死缠着要出去,而且他还吵着说道:“蕙姊姊!咱们这几天,餐风露宿,连饭也没有好好地吃一顿,明天要离开洛阳,又不知何时才能走到一个热闹的大镇,我们姊弟俩出去吃一顿就回来,好在老哥哥他约定三更以前,现在天还没有黑嘛!”

    俞良蕙姑娘想想也是不错,这几天为了赶路,连饭也没能好好地吃一顿,大人倒无所谓,像小杜缜这种小孩子,也真亏他忍受的。

    俞姑娘想罢,便带着小杜缜到大街上去,临行之时,还特别交代店家,如果老爷子回来,就说他姊弟二人,稍时即回。

    洛阳果然是繁华热闹,夜市风光万家灯火,不亚于江南各地。

    他们两人找了一家大酒楼,叫了许多菜肴,两个人慢慢地吃着,忽然,小杜缜跑过来,凑在俞良蕙姑娘的耳朵旁边,轻轻地说道:“蕙姊姊!你看见没有?那个人的脚!”

    小杜缜用嘴示意,指着临窗一张桌子那两个客人,其中一人用脚轻轻点着楼板,发出轻轻的独独声音,口中低低地咏哦着,仿佛是在吟诗。

    这独独的声音,平常人听来,是不会注意的,但是,像小杜缜这种耳力聪敏的人听起来,便觉出他有异,他凑在俞良蕙姑娘的耳边又说了一句:“像是木头做的!”

    其实俞姑娘对于这两个人,早就留神注意了,她倒没有注意那削瘦的老人的脚,而是注意到这老人旁边坐的那位中年妇人。

    这中年妇人有一种出奇的美,脱俗超尘,令人观之忘俗,俞姑娘自问生平还没有见过这样美的人,所以,不禁多看了几眼,同时她也觉得这中年妇人,还有一种特别的神韵,看来不是个等闲的人物。

    这时候一听小杜缜这样一说;便对那花白胡须的老人也多看了两眼,她觉得这个老人虽然削瘦,长着苍白的胡须,但是,却有一种奕奕的精神,一双眼睛也特别有神。

    她当时便对小杜缜轻轻地说道:“缜小弟!洛阳是八方风雨聚会之地,是非也特别多,我看这两个人不是等闲之人,我们休要去惹人家。”

    小杜缜骨碌碌地转着眼睛说道:“蕙姊姊!你还记得如慧老师太所说的话么?”

    俞良蕙闻言一惊,连忙说道:“什么?缜小弟!你说他们就是我们所要寻找的那一对夫妇么?”

    小杜缜说道:“你不觉得他们有些不同于旁人的地方么?蕙姊姊你不要急,是不是他们,等我一试就可以知道。”

    俞良蕙连忙拉住他说道:“缜小弟!你要怎么试?可千万不能莽撞呀!”

    小杜缜还没有说话,这时候只听得登、登、登一阵脚步非常重的楼梯响,楼梯口出现一个人,大刺刺地找一张桌子坐下,大声叫着店家。

    店家陪着笑脸前来招呼,那人敞着嗓门说道:“要什么菜,等我老弟来再要,你先给我一壶好酒。”

    店家唯唯退走之后,那人将身上一个小包袱,向楼板上一丢,只听得轰隆一声,震得周围的桌上的酒菜都跳了起来。

    俞良蕙皱着眉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人不是好路数,他那包裹之内,分明是包着兵刃。本来在外闯荡江湖,携带兵刃,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像他这样招摇,哪里会是好人?

    小杜缜早就看不顺眼了,他嘴里咕噜着说道:“真是莫名其妙的东西,你这样重重地一扔,就不怕人家楼下要吃灰么?”

    俞良蕙姑娘生怕他惹事,低低地说道:“缜小弟,我们不要惹事啊!”其实那个大汉根本没有听到小杜缜在说什么,因为他正端着一杯酒,一双眼睛贼忒忒地盯着那位中年妇人,那种垂涎欲滴,色迷迷的贼相,真是令人生气。

    但是,那位中年妇人,根本没有理会,本来她是侧面朝着这边的,此刻她将脸转过去,和那位苍须老人,低声说笑,低斟浅酌。

    那苍须老人也含着微笑,与那中年妇人款款而谈,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这人一样。

    小杜缜忍不住低声骂道:“蕙姊姊!你看那股贼相,真是令人生气。”

    俞良蕙姑娘也低声劝道:“缜小弟!人家都宽宏大量,我们生什么闲气?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像他这种人,总是要吃亏的!”

    小杜缜翘着嘴说道:“像这种人如果不给他教训,等一会儿肚子都要气破的。”

    那大汉突然一仰头将手里酒干了下去,吁了一口气,一拍桌子仿佛是感慨万千地大声说道:“真是他娘的活见鬼!一块肥羊肉,落在一只老狗嘴里,真叫人可惜!”

    这话说得太露骨了,楼上许多酒客,都对他投以惊讶的眼光,只有那苍须老者和中年妇人,听若无闻,依然是含笑饮酒,款款交谈。

    那大汉一拍手,连声叫道:“店家快过来!”

    他口沫横飞地指着店家说道:“快拿好菜来!我可不能等我那兄弟了。”

    他索性换了个方向,正面对着苍须老人和中年妇人那一桌,拍桌叫道:“美色当前,先饮几杯再说。”

    这时候那中年妇人忽然说道:“言三,恶犬乱吠,扰人清兴,我们走吧!”

    那苍须老者微笑说道:“既是恶犬乱吠,自然有人驱他走开,我们理他作甚?”

    那大汉怪叫一声:“老小子!你敢骂人?这娘们骂我,她骂得我受用,你这个老不死,你也敢骂人?我大爷今天哎呀!”

    顿时他双手掩着脸,鲜血从指缝里,汨汨流出,痛得他说话含糊不清,原来不知何处飞来一根竹筷,正好从他脸腮上穿过,而且这根筷子的劲道,使得恰是好处,穿在脸上,两头各露着一端,这个狼狈像,顿时引起酒楼上人心大快,大家哄然一阵大笑。

    这大汉一见大家都笑他,他将这根竹筷拔出来,按着脸上的伤口,睁着一双暴眼,射着凶光,厉声说道:“是哪个小辈,胆敢暗算你家大爷?有种的就挺身站出来!”

    周围的人一见他凶狠的模样,而且一只手去解开包裹,从里面抖出一柄九环金背刀,抖得哗啦啦地直响,大家都吓得噤口无声,不敢说话,甚至于有的胆小的人,开始慢慢向楼下溜去。

    但是,这时候也有人存着一种看热闹的心理,看看他究竟怎么办?因为既然有人用竹筷警告他,相信也就不会这样饶了他。

    只有那苍须老者和那中年妇人,仍然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饮酒。

    那大汉一见没有人搭腔,他怒骂道:“是哪个王八蛋兔儿崽子,没有胆子露脸,我一个个将你请出来!”

    他一摆九环金背刀,就要向人群中走去,顿时引起一阵纷乱,大家被他这种凶相,吓得纷纷后退。

    突然,只听得嚓地一声,又是一根竹筷子,居然又是擦着脸腮而过,硬生生地将脸上划了一道血糟,连带将板牙也铲掉两个。

    那大汉“哎呀”一声厉呼,一掉头,一横九环刀,厉声骂道:“好个王八羔子!”

    他言犹未了,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童音叱喝:“着!”

    一根竹筷就如同流星飞矢一样,直奔大汉的嘴巴而来,那大汉匆促里一偏头,不偏不斜,又从另一边脸腮戈挝,又将脸上铲了一道血糟。

    没等到那大汉骂出声来,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娃娃,跳到大汉面前,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指头,鼓着眼睛骂道:“你要是再乱说话,乱骂人,我今天就要将你满嘴牙齿敲下来。”

    那大汉想必也是大出意外,他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小孩子来找他的晦气,他呆了一下,立即又厉吼一声:“小鬼头!你找死!”

    他一跨步,九环金背刀一摆,照着小杜缜就是一刀,楼上酒客有的是行旅客商,哪里见过这样举刀砍人?早有人吓得尖叫,也有人蒙着脸不敢多看。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咕咚”一声,有人跌倒在楼板上,震得一阵稀哩哗啦,摔得四仰八叉,泼得满身都是汤汁,可是,那个十来岁的娃娃,却是站在那里,叉手鼓嘴,神气活现地骂道:“看你这样脓包,还要到处生事?我真是越看你越有气,小爷今天非要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不可,看你下次还敢撒野不?”

    他说着话,真的就走过来,伸开一只手,就要对准那大汉的脸上拍下去。

    这回看得周围的人,又都啧啧称奇,他们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大汉,被这小娃娃折腾得像死狗一样。

    正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唤道:“缜小弟!算了吧!”

    小杜缜这一掌下去,准备将那大汉打个满脸开花,他听到蕙姊姊这样一叫,他便收住手,指着那大汉说道:“这次饶了你!要是你再不改过,让小爷碰到了,可就不能饶你了。”

    那大汉本来倒在楼板上,半天爬不起来,躺在那里等着挨揍,忽然见这小娃娃被一位美丽少女叫住,他这会儿好汉气概又来了,躺在地上骂道:“好小子!有种你别跑!有种你说出来头。咱们这笔账,还有得算呢!”

    小杜缜还要说话,却被俞良蕙姑娘拦住说道:“缜小弟!你还理这只疯狗作什么?”

    小杜缜对那大汉不屑地撇撇嘴,拉着俞姑娘的手,连正眼也不瞧一下,就要下楼去,忽然,从楼梯口上来一个人,冷冷地说道:“既然有胆子打人,难道就没有胆子亮出字号么?在这八方风雨聚会之地,打了人就这样抖手而去,那还成什么世道?”

    小杜缜和俞良蕙姑娘向楼梯口看去,只见楼梯口站了一位中年人,苍白脸皮,削瘦身材,穿着一件长衫,腰际鼓鼓的,不文不武,看不出路数。

    那躺在楼板上的大汉,顿时咧着嘴叫道:“兄弟!你来得正好!千万不能放这两个娃娃走,咱今天可栽了跟头了。”

    那满脸病容的中年人只不在意地瞟了那大汉一眼,没有理会他,倒是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小杜缜和俞良蕙姑娘。

    小杜缜仰起头来望着俞良蕙说道:“蕙姊姊呀!我们要不要理他呢?”

    俞姑娘略略沉吟了一下,便正色说道:“跟他说明白,我们不要输理给别人。”

    小杜缜点点头,便向那个病容满面的中年人说道:“要不是蕙姊姊说话,我才不理你呢!因为你跟他是同伴,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要问我们姓名也不难,先说说你们是谁?”

    那中年人冷哼一声说道:“在下病秀才钱玄,那是我把兄粉红豹章开,现在你应该说话了吧!”

    周围人群中,也有是武林中跑跑的朋友,一听是“病秀才钱玄”和“粉红豹章开”大家心里都为之一惊,因为这两个人,都是闻名远近的盲叟手下,武功都相当高,在洛阳附近,武林中很有名气,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两个人,而且居然折辱在一个小孩子手下,真叫人有见面不如闻名之感!

    小杜缜也管不着你是谁,只是仰着头说道:“我姓杜,我叫杜缜,那是我蕙姊姊!你这个哥哥,是个大混蛋!乱撒野,乱骂人,而且还乱动手要杀人,我看不顺眼,给他一点小苦头吃,要是不服气,小爷随时都可以奉陪。”

    这个小家伙这一番话,说得蛮像大人一样,而且叉着手,十分神气。

    那病秀才忽然龇牙一笑,点点头说道:“杜兄弟!你很了不起,我们拉拉手如何?”

    小杜缜哪里知道其中还有什么暗鬼,他倒是挺认真的说道:“看样子你这个秀才还是懂点是非,你们能认错,那就早没有事啦!来吧!咱们拉拉手。”

    俞良蕙姑娘忽然叫道:“缜小弟!”

    她还没有叫出来,小杜缜早经和那位病秀才钱玄拉上手了。

    谁知道这样一拉手,小杜缜立即感觉对方有一股极猛的劲道,捏将过来,捏得他手心一阵疼。

    小杜缜小心眼也怪,他暗忖道:“敢情你不是认错服输?而是跟我较上手劲啦!好嘛!”

    他心里这样一转,立即使出七成力道,反捏过去。小杜缜这样一使劲,一只小手,何异是一把铁钳?直挤得病秀才龇牙咧嘴,满脸苦相,差点没叫出声来,额上汗珠直冒,苍白的脸,变得更白了。

    小杜缜一松手,嘻嘻地笑道:“秀才!你没事吧!”

    病秀才苦着脸说道:“小兄弟!你果然厉害,咱们弟兄二人,今天算栽在这里,青山不改,咱们后会有期,这笔账慢慢地算吧!”

    他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搀扶着那粉红豹章开,跄踉下楼而去。

    楼上又恢复了原来那种热闹,无论是不是武林中的朋友,对于小杜缜和俞姑娘,都另眼看待,有人投以钦佩的眼光,也有人想过来攀攀交情。

    俞良蕙不想在这里多停留,同时她也挂念着九指神通是不是会提早回到客店去,所以她便站起身来,拉着小杜缜的手,留下一锭银子,下楼而去。

    在临下楼的时候,小杜缜一双眼睛骨碌碌地一转,他凑近蕙姊姊的耳边说道:“蕙姊姊!那两个人呢?”

    俞良蕙姑娘知道他所说的“那两个人”是指的方才那位苍须老者和中年妇人,俞姑娘因为当时注意小杜缜的情形,没有顾到其他,这时候小杜缜一提醒,她倒认真地一看,说实在的,那两个人竟不声不响地不见了。

    事情是由他们而起,结果,他们倒先走个无影无踪。俞良蕙姑娘和小杜缜虽然不在意这些事,但是,因为小杜缜认为这两个人好像就是如慧老尼所推荐的那一对夫妇,如果真是他们,错过当面,那岂不是令人非常可惜的么?所以,俞良蕙姑娘和小杜缜,都有一些惘然。

    他们姊弟两个在大街上,还想找找看,但是,大街上摩肩接踵,哪里有这样一对夫妇呢?

    俞良蕙姑娘安慰着小杜缜说道:“缜小弟!一定不是他们!你想呀!如慧老前辈郑重推荐的高人,自然是真正的好人,像他们这样,遇事逃避,算什么好人啊!”小杜缜也觉得蕙姊姊的话,很有道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两个人也无心在大街上人潮里挤了,匆匆地赶回客店,首先就问店家,才知道九指神通没有回来。

    小杜缜想了想说道:“乐老哥哥的事错不了!他说三更天回来,现在也才不过是刚起更罢了,还早呢!我们在房里等他。”

    俞良蕙也觉得小杜缜的话,未尝没有道理,不过她总是觉得九指神通如此一个人去,老是有些放心不下。

    两个人坐在房里,守着一盏孤灯,等待九指神通回来。

    夜渐渐地深了,店里早已经关了店门,街上的人声也已经沉寂了,只有窗外传来一阵风声,呼啸而过,夹着几声檐前铁马叮当,这时候,才使人感到这不是江南春天,而是寒意正紧的北地春天,春意未至却有冬夜凄凉的意味。

    俞良蕙姑娘侧着耳朵听去,远远地听到外面已经鼓打四更,不觉着急说道:“缜小弟!现在已经是四更天了,怎么老哥哥他还不回来?莫不是真的出了岔子么?”

    小杜缜抬起头来点头说道:“那我们该”

    他话还没有说完,俞良蕙忽然大惊说道:“缜小弟!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小杜缜却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微有颤意地说道:“蕙姊姊!我好冷啊!”俞良蕙越发地大惊,她深知小杜缜内力深厚,为自己所不及,虽在寒冬三九,身着单衫,也不会叫冷,为何现在冷成这等模样?

    她伸手搂住小杜缜说道:“缜小弟!你是怎么了?你赶快行功试试看。”

    小杜缜此时已经冷得满脸煞白,嘴唇乌紫,哪里有原来那样脸色?而且身上不停地抖将起来,虽然有俞良蕙姑娘将他搂在怀里,也还是冻得浑身发颤。

    俞良蕙姑娘虽然比小杜缜大,但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能有多少定力,她看到十来岁的小杜缜,冷到这种地步早已经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泪水已经在眼眶里转,就差着没有掉下来。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出来,如果她一哭,小杜缜便要失去一点仅有的精神依靠。所以,她忍住了眼泪,对小杜缜说道:“缜小弟!忍着点,待我行功助你一掌热力。”

    她果然运起神功,用手掌贴着小杜缜的命门穴,她想利用自己的内力,催动他的血脉流动,恢复阳和之气。

    但是,就在她这样一贴掌的时候,突然窗外一阵风声,分明是夜行人掠过的衣袂飘风的声音。

    俞良蕙刚要喝问是谁,只听得一阵哈哈大笑,在这样深夜这笑声分外的怕人。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来到门边居然推门而进。

    俞良蕙姑娘警觉顿生,她将小杜缜一把抱起藏在自己身后,立即扣掌蓄劲,沉声喝道:“你们是谁?”

    因为她听到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而且最使她惊讶的,来人竟是这样毫无忌惮地大踏步进来。

    她这句话刚一出口,只见灯光下站定两个人,脸上都含着诡谲的笑容,两对眼睛,都阴森森地望着俞姑娘。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酒楼上连番受挫的粉红豹章开和病秀才钱玄。

    俞姑娘一见是他们两个人,心里大定,立即叱道:“原来是你们,深夜到此为了何事?难道方才酒楼之上,还挨得不够么?”

    俞姑娘决心以先下手为强,毫不客气地立即举起右手,正要劈出凌厉的掌力。千手玉女的功力原也很不凡,这一掌劈空,他们两个能否接得下?还是个问题。

    但是,病秀才和粉红豹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意思,病秀才含着冷笑,摇手说道:“姑娘!难道你真的不管你那位兄弟的命了么?”

    俞姑娘一听心里一震,她沉声问道:“你胡说什么?”

    病秀才说道:“姑且不论我是否胡说,先请你将你那位兄弟的右手,拿起来看看。”

    俞良蕙姑娘这时候也有些怀凝,因为她也觉得小杜缜之病,来得十分奇怪,她一面留神防备,一面将小杜缜的右手拿起来一看,只见手心之中,有五点红斑,排成梅花形状,她不觉骇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病秀才冷冷地说道:“你这兄弟目中无人,小小年纪就如此爱管闲事,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将来还有我们这等人混的么?”

    这时候小杜缜冷得四肢发僵,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俞良蕙心里也已经没有了主意,但是,她仍然沉声问道:“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病秀才说道:“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告诉你,你的那位兄弟在酒楼之上,和我一握手,中了我的‘红梅冰骨神针’,从掌心直透心脉,一旦发作之后,便要全身僵冻而死。”

    俞良蕙真是做梦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暗算一位十来岁的小孩子,而且还亏他自己有脸来说。

    她低头看看小杜缜,已经气息衰微,她那一股无名之火,烧得热血沸腾,立即咬牙恨道:“今天你要逃得了姑娘手心,算你们命大,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以为我兄弟报仇。”

    那病秀才阴沉沉地笑道:“你就是真的将我们碎尸万段,也救不活你兄弟的性命,难道你真的愿意眼看着你兄弟这样冻僵死去么?”

    俞良蕙颓然地放下手,无力地说道:“你说吧!你是要什么条件?只要你们讲得出口,我尽量答应。”

    病秀才诡笑道:“嗳!这才是姑娘聪明的地方。其实我们所要提出的,对姑娘并没有害处,只要你一答应,慢说你兄弟的寒毒,立即可以清除,就是姑娘你自己的寒毒,在顷刻之内,都可以手到毒除。”

    俞良蕙闻言一惊,愕然问道:“什么?我身上的寒毒?”

    病秀才冷冷笑道:“老实说吧!我这‘红梅冰骨神针’非比寻常,不但是中针的人,会骨髓成冰冻死,就是旁边的人,与这中了寒毒的人相接触,也会感染到寒毒,虽不致死,也可以变成终身残废,姑娘!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俞良蕙一听,她真不敢相信,她沉下脸色说道:“钱玄!你要说什么话,就赶快地说,如果你如此故作拖延,拚着我们两败俱伤,我先将你们伤倒在这里。”

    病秀才沉着地说道:“姑娘!你要拼个两败俱伤,我还夫复何言?不过,我秀才有一句话奉告,即使姑娘现在要来拚命,我们弟兄二人,除非是一招不敌,就死在姑娘手下,否则,十招之后,我们不敢说取胜,脱身而去,谅不困难。可是”

    他说到此处,斜着眼睛看了小杜缜一眼,露着一丝冷笑,接着说下去:“你这位小兄弟至多还有一顿饭的光景就要髓骨成冰,至于姑娘呢,三天之后,四肢瘫痪,变成残废”

    俞良蕙姑娘立即断喝道:“钱玄!你不要再说下去,你这种恫吓手段,岂能吓倒我?你说吧!你要作怎样打算?”

    病秀才偏偏有那份闲情,他一点不急躁,含着一份淡淡笑说道:“俞姑娘!你不要火躁,你先搜查一下,你的身体之内,是否真的有了异样?还是我秀才故意吓你,然后我们再来谈条件。”

    俞良蕙姑娘站在那里不动声色,但是,她暗地里果然行功暗暗地搜查一遍,立即使她感觉到,在两臂“曲池”和双腿“三焦阴”之间,仿佛是有一股气,堵塞在那里,使血气不能畅通。

    俞良蕙虽然不擅于弄毒,但是,她对于任何暗器是无一不精,她真没有想到,居然在一触之间,能使人中毒于无形,姑娘想了一下,她觉得钱玄的话,句句打中她的要害,现在即使她抱着拼个两败俱伤的心理,但是,他们虽是不敌,逃跑是无问题,剩下来她和小杜缜两个人,一个等着冻死,一个等着残废,姑娘觉得自己残废不打紧,小杜缜如此冻死,她何以对宁哥哥?何以对活华陀?

    人在某一个时间,一死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且死也不是那样容易,所以才有“千古艰难唯一死”的说法。

    俞良蕙姑娘此时此刻的心情,正是如此,要是拼着一死,倒也不是难事,但是,就怕是一死不能解决问题。

    经过一番沉思,她毅然抬起头说道:“钱玄!你说吧!我知道你要提条件,这条件之苛,自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你也要衡量衡量是否能为我接受,否则即使是一死,你也莫想占一丝一毫便宜。”

    病秀才冷笑说道:“你经过长思熟虑,想必早已经将利弊得失,衡量过了,那敢情好,只要你能衡量利弊,你一定会同意我们的意见。”

    俞良蕙姑娘此刻神色凛然令人不敢侵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病秀才说道:“我病秀才活了这把年纪,还没有子女,我看你这位小兄弟,人长得不错,而且武功也还不差,我要收他作为我的义子,叫他拜我为父,携他到邙山去居住。”

    俞良蕙听了心里一阵冷笑:“像你这种德行,也配小杜缜叫一声义父?管他呢!先答应再说。”

    她当下问道:“还有呢?”

    病秀才说道:“慢!慢!我们一步一步地解决,我这里有丸药两颗,一颗是解除他体内冰骨神针的寒毒,还有一颗是防止他日后有背叛之心,只要他不把我当义父看待,立即叫他肝肠寸断,肺腑成冰。”

    说着话,他便顺手递来两颗红白色的丸药,就要为小杜缜喂进去。

    俞良蕙姑娘突然伸手一拦,病秀才不觉退后好几步,怔怔地望着姑娘。俞姑娘说道:“慢一点!你把其余的条件,一并说出来。”

    病秀才神秘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一个条件比这个更简单,我这位把弟,年逾不惑,但是就是还不曾成家,他看姑娘容貌武功都是上乘,所以有心与姑娘结成百年之好。”

    俞良蕙当时又羞又愤,按不住心头火蓬蓬而起,正待厉叱,病秀才又接着说道:“按说我们也不必这样性急,但是,怕的是姑娘事后反悔,我们少不得又要落个两空,所以,我把弟的意思,就是今天,就在此地,让姑娘和我这把弟,完成好事,一切事情都算迎刃而解。”

    俞良蕙没有等他说完,咬碎牙齿,翻手就是一掌,口中骂道:“找死的贼!”

    他这一掌之下,病秀才早就料到有这一着,及早一个撤身,闪到一边,姑娘凌厉的掌风,咔嚓一声,将窗户劈得稀烂。

    病秀才笑道:“姑娘!你休要白费力气,我方才已经说过,你要衡量衡量轻重得失。”

    俞良蕙此时早已豁着一死,还管他说些什么,呛啷一声,拔出腰中长剑,欺身进步,唰!唰!唰!一连三剑,砍得病秀才和粉红豹两人,险象丛生,危机百出。

    这房间又小,闪躲已属不易,而且俞姑娘此刻又是豁出性命,使出十二成功力,每一剑出去,都是凌厉无比。

    病秀才闪开三剑之后,将身子向后一退,扑到窗外,冷冷地说道:“俞姑娘!请你再作三思,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俞姑娘此时哪里还听他这些,伸掌一推,拍开窗户,正待拧身外掠,只听病秀才淡淡地一笑,说道:“姑娘既然执意如此,我们再见吧!等你再独自思忖一下,回头我们再谈。这是最后机会,请你不要错过。”

    话音一落,两个人从院落一拧身,冲上屋顶。

    俞良蕙不敢远离,她还担心着小杜缜,正提着长剑,欲追还止,突然,听到屋上有人说道:“事情还没有了结,怎么可以就这样甩手而去?回去!”

    这一声“回去”只听得扑通一声,两个人影从屋上直摔下来,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俞良蕙在屋里一看,正是病秀才和粉红豹两个人,直挺地躺在那里。俞良蕙心里一动暗自忖道:“莫不是九指神通老哥哥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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