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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风度和气质与老人家无法相比。他的特点就是一双眼睛特别黑,也特别灵活,不停地环视着每一个人,每环视一周,最终都要落到乔织虹的脸上,再定位到刘远超挥舞着的右手上。文史远在看别人的时候总报以微笑,看乔织虹和刘远超的时候就有些谄媚的味道。文史远最早是市委宣传部的科长,到天西县从宣传部长一直升到县委书记,后来又调到天野市委宣传部当部长。据知道内情的人说他是省政协主席文景明的侄子。文景明离了五次婚,最近好像与比他小二十岁的小老婆又闹别扭了。也正是这个毛病误了文景明。

    乔织虹昂首挺胸,有些军人风度,短发黑里透明,两只大眼睛始终盯着刘远超那张很有男子汉风度的脸,尽量显示出聆听教诲的样子。王步凡猜想乔织虹一定是为人谨慎、谦和、宽容,且具有一般女性所不具备的优秀品质。遇事肯定会特别冷静、理智,尤其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能够处理各种复杂问题,是个足以驾驭天野这帮男子汉的女强人。

    林涛繁中等身材,头发有点稀疏。他不善言词,是个多干事少说话的人,市委这边有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哑巴”

    欧阳颂先是木呆呆的,现在又变成笑呵呵的样子,他的笑让人弄不懂他为什么要笑,每隔半分钟他就不自觉地点点头,作深思状态,更让人弄不懂他为什么点头。他是秘书出身,可能在领导身边待的时间长了,养成了这种习惯。他看上去只有书生气,而没有领导人物独有的风度和魄力。

    廉可法正襟危坐,永远都是那么严肃,似乎从来就没有笑过,好像天生就是搞纪检的料子。他是军转干部,这么多年对地方上的事情仍然没有适应过来。

    组织部长侯寿山还真像只猴子,不光眼睛灵活,老在别人脸上瞧来瞧去,连头也像快掉了似的,不停地在扭动。

    秘书长墨海好像天生就是干秘书的料,样子很谦和,不时起身给各位领导杯里续水。他站起来时像个老管家,坐下时总要用手去梳理一下大背头,既显出文气,又提醒你他也是市委的领导,并不是秘书。最有特点的是墨海手里始终不离笔,总在记着什么。

    刘远超在最后说:“天野市这几年在经济建设中成绩显著,希望新一届领导班子团结一心,在省委领导下,把天野的事情办好,发挥好落实‘小康战略’帮教委员会的作用,向着更高的目标奋进,早日走上小康之路。”

    大家的掌声刚落,乔织虹就讲了话,她把刘远超的讲话概括为重要指示,要求大家认真贯彻落实,还强调新一届领导班子是站在巨人肩上的,前任留下了很好的基础,新一届班子一定要团结一心,努力工作,立即成立落实“小康战略”帮教委员会,马上开始工作,力争向省委和天野八百万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还宣布3月26日天野市召开人大会议。

    欧阳颂作了表态发言,无非是在省委和市委的领导下,尽职尽责,争取做一名合格的市长。他这话说得有点不合时宜,他现在还是个代理市长,在代理市长和市长之间毕竟还存在着必要的法律程序,他应该加上“如果天野人民信任我,支持我,我一旦当选”这类客气话,但是他因为政治经验不足,没有加上这些话,似乎他现在已经是市长了。这也难怪,到目前为止省内还没有出现过上边派下来的市长被选掉的先例。人们也总是把代理市长和市长等同看待。正因为这样他没有什么顾忌,也许会很自信地认为今天的代理市长就是明天的市长。可雷佑胤分明就流露出一脸的讥笑,他庆幸车行芷的死使他失去了一个竞争对手。他恨这个欧阳颂,认为是他抢了自己的市长位置。

    王步凡也要表个态,他的表态就显得老练些:“虚心学习,熟悉情况,不尚空谈,努力工作,团结奋斗,廉洁奉献。”只用了短短二十四个字就把他要说的话,要表的态全部概括了。刘远超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乔织虹也流露出满意的表情。

    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由于来人推力过猛,门“哐”的一声重重地碰在了墙上,把大家吓了一跳。门口站着的是个很秀气的女人,气喘吁吁地说:“乔乔书记,不好了,有人有人在市委门口自焚了”

    全场的人都惊呆了。刘远超忽地站起来说:“走,看看去。”刘远超走在前边,市委领导们在后边跟着,急匆匆地奔向市委大门口。

    3大家奔到天野市委门口,见门卫正用拖把扑打自焚者身上的大火,死者已经烧成黑炭团,肚子也炸开,因为火大,看不到血迹,只看见一堆模糊不清的东西。既像是人,又不像人。雪地上被烧化了一个圆圈儿,格外引人注目。

    乔织虹有些气急地问门卫:“这是怎么回事?啊?”

    门卫手里提着拖把怯生生地说:“他他用塑料桶提了半桶汽油,来到市委门口就把汽油浇到身上打着火机然后高喊着他是天野汽车厂的下岗职工水向东,没法活下去了然后就点着衣服,可能可能他还喝了汽油,一股火苗从他嘴里喷出来,等我等我来扑火时,他就爆炸了,火势很大,一时扑不灭然后然后”

    乔织虹一时惊吓得无话可说,脸色苍白,嘴唇直抖。

    刘远超倒是很冷静“水向东?是不是天野汽车那个水向东?是不是当年那个‘新长征突击手’啊?他可是劳动模范呢!佑胤同志,我记得你是天野市下岗职工安置管理小组的组长吧?你是怎么安置下岗职工的?啊?你到天野汽车厂去过吗?”

    雷佑胤一脸委屈“刘书记,天野汽车厂是省直单位,仅下岗职工就有一万多人,天野市的下岗职工也有两万多人,天野又是经济欠发达地市,仅天野市的下岗职工我们就安置不过来。天野汽车厂是个倒闭企业,省里说是要负责职工最低生活保障金的,可是从去年到现在一分钱也没有拨下来,你说让我这个组长怎么当啊?况且汽车厂的事情一直是车行芷同志主抓的。”

    雷佑胤把责任都推到刚刚死去的车行芷身上,刘远超恼怒不起来了。天野汽车厂虽然处在天野地盘上,可是责任是要省里负的。

    “佑胤同志,你就没去向呼延雷书记反映过这个情况?”

    “去过,我和天野汽车厂厂长向天吟以及车行芷同志一块儿去过一次,车行芷同志去过三次,可是省长牛耕野说省里也有省里的难处,说是要想办法尽快解决,可是整整等了一年也没有解决。”

    这时公安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向天歌带着公安人员来,录了像,拍了照,察看了一下现场,然后把尸体抬到一辆垃圾车上拉走了。这时不断有群众向这里涌来,市委门口很快就要被堵塞了。

    刘远超对着乔织虹故意大声说:“小乔书记,你安排一下,现在咱们就到天野汽车厂去调研。我们作为党的干部,怎么能这样不关心人民群众的疾苦呢?我们要永远记住共产党是为人民服务的。”说罢,主动到围观的人群中了解下岗职工的困难去了。

    市委的领导们都垂头丧气地回市委去了,王步凡走在最后,他在天南就经历过酒厂职工集体上访的事件,如果今天上午刘远超不给天野汽车厂的下岗职工带去点实惠,只怕是好去不好回的。王步凡想到了“民以食为天”这句话,现在下岗职工连吃的都没有,不集体上访才怪呢?他真没想到来天野上任的第一天就碰上了这种事情,看来以后的路会更加难走。

    王步凡忽然觉得今天应该给下岗职工办点实事。于是他分别给天南县县长王宜帆、天西县县委书记李光源,天北县县长时运成和东南县县长孔放远打了电话,落实“小康战略”委员会主任好像已经开始工作了

    乔织虹和其他人员急匆匆回到207会议室,吩咐墨海把车行芷的办公室整理一下,让王步凡用,让欧阳颂和王步凡暂住天道宾馆,让暴平军引着欧阳颂到市政府那边去熟悉情况,然后宣布散会。

    散会后乔织虹让墨海调来市委的中巴车,叫上王步凡和雷佑胤来到市委门口,刘远超还在围观的人群中间问寒问暖,由于刘远超今天的表现让市民们很感动,一时没有出现什么骚乱。刘远超见中巴车停在天野市委门口,就高声说:“乡亲们,我是从天野走出去的干部,对天野的一草一木是很有感情的,对人民群众的疾苦也决不会不管不问,我们现在就去天野汽车厂搞调研,为下岗职工解决实际困难。乡亲们,请你们相信党,相信政府,再见。”

    围观的群众慢慢散去,刘远超上了车,中巴车驶离天野市委门口。

    路上,等乔织虹再次把刘远超身上的雪花拍掉后,刘远超不无感慨地说:“时间过得真快,我是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后考上哈尔滨工业大学的,我们是老三届学生,一九八一年毕业时我就分配在天野汽车厂,在这里干了一年技术员,当了两年团委书记,一九八四年老地委书记边际同志把我推荐到团省委任了副书记,再后来当过团省委书记,又到平州当过市长、市委书记,然后调到省委组织部去工作。我和你们乔书记是同班同学,可是我比她整整大了十岁,她毕业的时候才二十二岁,我那时都三十二岁了,女儿刘再娜已经八岁了,唉!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

    听了刘远超的话,王步凡才知道原来他也在天野工作过,还与乔织虹是同学。他一算年龄,刘远超已经五十二岁了,乔织虹只有四十二岁。更让他惊奇的是刘远超与边际也有关系,还与向天吟是同事。

    乔织虹插话说:“刘书记是我们班里的老大哥、老班长,那时候处处关心我这个小妹妹。”她似乎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突然转了话题“刘书记,是否抽空去看望一下边老书记?”

    “是该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因为工作忙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了。”刘远超说。

    (王步凡以为刘远超真的会去看望边际,他还希望到时候一同去的,可是后来刘远超再也没有提起过去看望边际的事。王步凡弄不懂刘远超的心思。)

    走进天野汽车厂的大门,给人一种荒凉怆然的感觉,偌大一个厂子,冷冷清清,很少有人走动。厂里停放着一千多辆卖不出去的天野牌中巴车,有些已经锈迹斑斑,车上边盖了厚厚的一层积雪。两年前因为产品无销路,负债过重,这个厂子倒闭了,债务由省里负担,但工人的低保问题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解决。

    刘远超一行下车后,踏雪在厂子里转悠。王步凡注意到这个厂子里所有的水泥路面都破损了,有些地方的坑洼还很深,如果不是白雪掩盖着,可能是“惨不忍睹”的。来到天野汽车厂,对于刘远超来说无异于故地重游,这里的老式建筑,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改革开放的春风似乎没有吹到这里,没有给这个厂子带来任何生机,而给这里带来的只是阵痛。过去是计划经济,天野汽车厂是人人向往的好单位,厂长也享受正厅级待遇。天野汽车厂是当年苏联援建的项目,属于大型国有企业。产品不愁销路,职工曾经是天野的高贵一族。自从经济转轨变型之后,天野牌汽车因质量差、款式旧,再也没有人购买,厂子走了下坡路,职工只好在转轨变型中承受着巨大的磨难

    走到厂子的一角,刘远超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前方说:“小乔,那里就是我当年住的地方。”

    王步凡他们顺着刘远超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片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建造的小平房,平房周围是一派令人触目心酸的破败景象,昔日的辉煌与高贵已经找不到一点踪影,这里与厂门外的高楼大厦和霓红灯产生了巨大的反差,简直是两个世界,两重天。

    刘远超感慨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我上大学前已经结婚了,女儿再娜已经出生,你们的嫂子那时还在农村,后来才带出来的,到省城后又生了个小子,儿子今年都十五岁了,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就像一场梦啊!”乔织虹、雷佑胤和王步凡都微笑着点点头,只管听刘远超感慨,谁也不说话。

    刘远超走近平房,听见平房屋里传出来少女的哭声。刘远超很吃惊地问:“怎么会有哭声?走,咱们过去看看。”

    等王步凡他们随刘远超进了小平房,只见两个女孩子正伏在床边啼哭,大的有十四五岁,小的有十二三岁,因为天冷,两个小姑娘冻得浑身打颤,牙齿发出格格的响声。刘远超急忙上前问:“孩子,你们这是怎么啦?”

    大点儿的女孩哭着说:“我妈妈病死了。”

    乔织虹忙问:“爸爸呢?”

    小点儿的女孩哭着说:“爸爸自焚死了。”

    王步凡心头一惊:莫非自焚于市委门口的水向东就是这两个女孩的父亲?

    小女孩哭着用颤抖的小手从桌子上拿过来一张纸递给刘远超说:“伯伯,这是我爸爸留下的遗书。”

    刘远超接过那张纸,看着看着手也颤抖了,眼泪夺眶而出。他看后传给了乔织虹,乔织虹看后又传给了雷佑胤,雷佑胤看后再递给王步凡,王步凡看着遗书内容一阵阵地心痛。

    亲爱的孩子们:

    别怪爸爸狠心,爸爸是个只会在工厂里做工的工人,爸爸曾是个“新长征突击手”和劳动模范,可是现在不行了,你们的妈妈有病,因爸爸没钱,她得不到及时医治病死了。生活太艰难了,爸爸决定离开这个世界让你们自谋生路了。如果有好心人收养你们,你们就做人家的女儿吧,如果没有人收养你们,你们就去讨饭,别指望依靠厂里了,厂子是靠不住的。要永远记住你们的爸爸曾经是“新长征突击手”是河东省的劳动模范

    王步凡的眼睛模糊了,他没有勇气再看下去。水向东的遗书似乎有千斤之重,让王步凡的双手有些拿不动,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刘远超这时发话了:“小乔,在改革开放和转轨变型的特殊时期,改革既是攻坚战,也是突围战,在攻坚和突围中都是会有牺牲的,市场经济体制的进程和知识时代的到来是不可逆转和阻挡的,大锅饭已经没有生存的土壤了,产业工人注定是要为时代的前进做出历史性牺牲的,但是要把这种牺牲降到最低限度。政府也要采取积极措施,使处在阵痛中的产业工人有饭吃,使他们的孩子能上学。为改革付出代价的不应该是孩子们啊。”

    乔织虹听了刘远超的话很动情地拉住那个大的女孩子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上几年级?”

    大点的女孩说:“我叫水涟,今年十五岁,上初三。妹妹叫水漪,今年十二岁,上初一。我们家里穷,因交不起学费都辍学了。”

    刘远超红着眼圈问:“孩子,想上学吗?”

    水漪眼泪花花地说:“想,做梦都想上学,可是我们没有钱。”

    刘远超长叹一声,无奈地仰起了脸,眼泪顺着他保养极好的双腮往下淌,然后滴在满是尘土的地上。他也是农家出身,他知道穷人的无奈和失学的困惑。他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给水涟穿上,乔织虹也脱下自己的大衣给水漪穿上。

    乔织虹不待刘远超发话,拉住水漪说:“我叫乔织虹,是天野市的市委书记,正好我无儿无女,你们姐妹俩就跟着我生活吧,以后我来做你们的妈妈”乔织虹说到这里已经满脸泪水,泣不成声了。

    王步凡不等乔织虹说完就插话说:“乔书记,你收养两个负担太重了,我收养一个吧?”

    雷佑胤也急忙说:“乔书记,你一个人生活很不方便,就让我和王书记一人收养一个吧。”

    乔织虹这时如同愤怒的母狮一样吼道:“不能让她们姐妹分开,我知道分离的痛苦,还是我一个人收养吧。”乔织虹说完这话,水涟和水漪就跪着扑进乔织虹的怀里叫了一声妈妈,乔织虹紧紧地搂住两个孩子,已经幸福得说不出话了,她也是个女人,她四十岁了是头一次听人喊她妈妈。

    乔织虹的愤怒源于她父母的离婚。他父亲原是省民政厅的副厅长,跟单位里的一个女人好上了,就回老家与妻子离婚。乔织虹的母亲是个要强的女人,竟然很爽快地与丈夫离了婚,两个女儿一人一个,乔织虹随母亲生活,妹妹乔织彩随父亲生活。可是父亲与那个女人结婚后生了个儿子,后娘对乔织彩很不好,举手就打,开口就骂,后来妹妹就疯了,跑出去再也没有找回来,直到现在二十五年过去了,妹妹仍然没有音讯。乔织虹的母亲也没有再嫁人,硬是靠着自己的勤劳,供乔织虹考上大学,可到了老人该享福的时候,却得了子宫癌,五十九岁就离开了人世。为此乔织虹恨透了父亲,她再也没有和父亲见过面。去年父亲死的时候有人通知她去参加葬礼,她硬是没有到场,至今也不认那个与她异母同父的弟弟。乔织虹的这种心情只有刘远超知道,她向刘远超倾诉过。因为从小缺少父爱,她把比自己大十岁的同学刘远超既视同兄长,又视如父亲。

    向天歌带着几个干警闯进来的时候,才打断了乔织虹的思绪。向天歌向乔织虹汇报说:“乔书记,据我们调查,自焚于市委门口的死者就是天野汽车厂的下岗职工水向东,没有人指使,是生活所迫”

    “他还是‘新长征突击手’,劳动模范呢,这些你们调查了吗?我痛心啊!你们把床上的死人抬走吧,由你们公安局负责送到火葬厂去火葬,让这两个孩子去送送她们的爸爸妈妈,明天你把她们送到我那里去。”乔织虹说罢擦着眼泪先走出平房屋,刘远超等人也心情沉重地跟了出来。

    这时候天野汽车厂的厂长向天吟慌得满头大汗地跑来,握住刘远超的手不好意思地说:“刘书记,我到火葬厂看望水向东去了,不知道您来,真是失礼啊。”

    刘远超对向天吟很客气地说:“老领导,我来看看你们,这几年我对咱们厂关心不够,我有责任啊。”转过身又向职工们大声说:“同志们,战友们,我也是从天野汽车厂走出去的,我也知道小恩小惠解决不了什么根本问题,我会向省委省政府积极反映你们的困难,尽快把低保问题解决掉。在这里我向你们保证,下次来天野的时候我会给天野汽车厂带来二百万元现金,解决大家的眼前困难。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输血’总不是长久之计,关键是要自己会‘造血’啊!总不能让政府养你们一辈子吧?天野汽车厂虽然是省属企业,可是现在省里也很困难,类似的企业有十几家,孩子多了奶水就不够吃了。天野市也得积极想办法,为国分忧嘛!职工同志们也得积极寻找再就业门路,不能一味地等待啊!”这时候王宜帆、时运成、李光源和孔放远冒雪带着拉面粉的车队驶进天野汽车厂,刘远超望着王步凡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脸祥和的春风。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王步凡安排的。

    向天吟说:“都是我无能,不然天野汽车厂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就搞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厂子,说垮就垮了。别人说有些厂子是让贪官污吏给弄跨的,可我敢保证天野汽车厂的领导班子绝对没有一个是贪官。”

    刘远超很动情地说:“向厂长,话不能这样说,我刚才不是还在说吗,这是改革中的阵痛,是大气候造成的,简单的低级劳动和陈旧的管理模式已经保持不了昔日的辉煌了,必须走向新生啊!汽车厂的现状是由旧体制造成的,不是某一个人的责任啊,你也不必过于内疚。要向前看,相信明天会比今天好。”

    向天吟听了刘远超的话,似乎给他伸了冤,竟流着泪说:“是啊,是啊!”扭回头吼道:“同志们,都是我这个厂长无能,我对不起大家。”说罢向天吟向职工们跪下了。

    王步凡走到向天吟跟前,一把拉起他说:“向厂长,你这是干什么?这样能解决什么问题?还不赶快组织工人去卸面粉去。”

    经王步凡一提醒,向天吟才立即站起来大声说:“职工同志们,都起来随我去卸面粉,按人头发放,每人一袋。”

    职工们在向天吟的带领下很有秩序地领面粉去了。这时天野日报和天野电视台的记者正好赶到,忙着摄像、拍照、采访,可惜刚才的那一幕他们没有看到,看到的却是下岗职工喜气洋洋地领面粉的场面。刘远超再一次把友好的目光投向王步凡,王步凡心里热乎乎的。

    刘远超的师傅金石言领面粉回来,刘远超叫住师傅,给师傅手里塞了五百块钱,这个镜头刚好被记者左绣拍到。(第二天的天野日报上就登出了这张照片,老师傅一脸沧桑,手里拿着钱,肩头扛着面粉,笑得很灿烂,刘远超的表情很慈祥。)

    汽车厂的职工们领面粉去了,刘远超很及时地对乔织虹说:“咱们回吧。”乔织虹点了点头。王步凡在随刘远超离开的时候,特意与站在路边的王宜帆等人握了握手,没有多说话,脸上却露出很满意的笑容

    在回来的路上,等乔织虹把刘远超身上的雪花扑打掉之后,刘远超又讲起了天野汽车厂的历史。王步凡和乔织虹不清楚,雷佑胤是知道的,不时附和两句。

    天野汽车厂是建国初苏联援建的项目,后来苏联撤走了专家,中国人民硬是靠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把厂子建起来了,是共和国早年最重要的汽车制造基地,曾经辉煌过。党和国家领导人也多次到天野汽车厂视察。在过去,它是天野人民的骄傲,谁能进入天野汽车厂工作那是最大的荣幸。谁知事过境迁,改革开放之后汽车厂的形势一落千丈,因缺少创新,款式老化,又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和管理问题,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战栗着,哆嗦着,一副病态残喘的样子往前走,最后还是在虚弱的、踉踉跄跄的步态中倒下了,而且一病不起,成了天野最大的包袱。三年前天野汽车厂曾尝试着搞了股份制改造,没有成功。两年前又搞了企业重组,也以失败告终。一年前买万通竟然提出购买汽车厂的地皮搞房地产开发,工人们以卧轨相要挟,最终买万通放弃了。现在,每年省里都得给厂子里贴钱,贴到最后也贴不动了。汽车厂在天野地盘上,也让天野市的领导们整天头疼,这么大的一个厂子,职工就有一万多人,没饭吃怎么能行?因此每隔三五天总有人到市委市政府门口去静坐示威,每季度又有一帮人到省委门口去静坐,弄得省市领导心里都不痛快。这个厂子虽然在天野的一亩三分地上,原是国家一级部直接管理的,后来管不下去了,就把包袱丢给省里了。这么大的厂子,职工一万多人,天野历任领导对这个大海蟹都无从下手,问题得不到解决,产品卖不出去,职工怨声载道。职工们也不知找谁来解决天野汽车厂的问题,无奈之下只有上访和静坐,到省里上访没有什么结果,在市委门口静坐市委也解决不了一万多人的吃饭问题,职工难,天野市的领导也难。难来难去,就酿成了“水向东自焚事件”

    王步凡听了这些情况就想到,对于天野汽车厂这类事情,谁也不敢下结论说他们是无理上访,也不会说他们是有理上访。天野市一时解决不了汽车厂的问题,上级领导只有到那里慰问一下,给职工宽宽心,开的大多是空头支票,没有人下大力气去解决实际问题。再说车行芷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书记,他也不会把心思用在解决职工的困难上来。

    王步凡在刘远超提出要去汽车厂调研时就估计到他到那里肯定还是走一走,看一看,对实际情况估计不足。但是现在的下岗职工就像大灾年里的饿民,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因此王步凡让王宜帆他们及时送来了面粉,既为刘远超解了围,也为下岗职工解决点实际困难。

    回到市委才下午三点钟,刘远超一直在乔织虹的屋里说话,别人也不好意思去打扰。

    欧阳颂和王步凡初来乍到,住房尚没有安排,墨海就领他们来到天野宾馆。接待他们的是宾馆经理木成林。

    木成林四十多岁,个头不高,油腔滑调的,特别是那两只眼睛像电脑上的鼠标,总在几位领导脸上睃来睃去,好像要在他们脸上发现点什么未被揭示的秘密。

    墨海安排欧阳颂和王步凡都住在贵宾楼二楼,欧阳颂住东头,王步凡住西头。

    贵宾楼是幢洋式建筑物,依得道山而建。得道山颇有些来历,传说庄子曾在这里住过,庄子后来得道成仙,升天而去,这座山就被人们称为得道山。说是得道山,山上并没有庄子的庙宇,只有一座得道观,尊奉的却是东岳大帝。王步凡没有登过这座天野市唯一的制高点,只是听人讲过此山的来历。他望着并不高也并不巍峨的得道山,准备等冰雪融化时要登上山去得道观里看看。

    贵宾楼建造得很气派,面北坐落,周围的风景很好。楼后是高山,山上雪压松柏,曲径通幽。楼前是一个大水池,池中有假山喷泉,假山上长满苔藓之类的植物。楼西是一片竹林。翠竹托着白雪,随风送来沙沙的响声,如无数对恋人在窃窃私语。楼东是一片桃李混杂的林子,现在是隆冬时节,林子里无叶也无花,树枝上结满白霜,有些悲凉。贵宾楼五层共有十六套住房,平时不怎么住人,专供上级领导来天野视察时下榻或安排市领导们居住。五楼是一个会议室和一个健身房。会议室没有用过,健身房里很多健身器材也闲着。天野人称贵宾楼为总统套房,其实档次也不是很高,建筑也没有什么特色,房间里的条件未必能达到五星级宾馆的标准。尽管如此,李直一直认为这是他当市委书记时最杰出的政绩。

    墨海和木成林带着欧阳颂和王步凡看了看房间,木成林抓起电话粗声粗气地在寻找一个叫温优兰的人,可能是服务员。

    过了不久一个长相俊秀的女孩子跑得气喘吁吁地来到木成林身边,由于跑得太快,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样子却落落大方。

    木成林命令般地说:“小温,欧阳市长和王书记就住贵宾楼二楼,由你和莫妙琴负责服务。”又对着欧阳颂和王步凡介绍温优兰“小温,温优兰,招待所的服务员。”然后又对温优兰说:“还不快去叫上莫妙琴把各房间收拾一下,摆上水果什么的,省委刘书记只怕今晚也要住下了,把三楼也收拾一下。”

    温优兰脸蛋儿红红的如三月的桃花,比涂了脂粉还靓丽。尤其是她那白嫩的肌肤,好像离得老远就能让人闻到幽香。她虽然穿的是工作服,但白衬衣,蓝裙子,却遮不住她的淳朴和秀丽,静如一道安详的彩虹,动似一束风中的玫瑰。最让王步凡感到亲切的是她的长相极像叶知秋。温优兰听木成林一吩咐,答应一声又跑着去了。

    在屋里闲得无聊,王步凡就来到欧阳颂的房间里和他攀谈,各自介绍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和工作经历。聊着聊着就聊到乔织虹的身上了。听欧阳颂介绍,乔织虹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离婚多年了,也没有小孩,一直独身。她是事业型女性,这是省城干部们给她下的定语。

    今天乔织虹能收养水涟和水漪姐妹两个,说明这个女人还是很善良的,但愿她能当个好书记,同时做个称职的母亲。

    4因为四日是星期五,晚上刘远超果然没有走,晚餐由乔织虹、欧阳颂、雷佑胤、王步凡、林涛繁、廉可法、暴平军、墨海等作陪。中午因水向东自焚的事大家没能吃上饭,晚餐桌上的气氛很好,似乎大家把水向东自焚的事情已经忘却了。

    饭局上,刘远超提到天野汽车厂直摇头,说是大气候、大环境造成的,不是一时能够彻底解决问题的。说了这句话,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完善,两眼直盯着茶杯,长时间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别人也都屏住呼吸等他继续说下去。他慢慢地端起茶杯,细细地啜了一口茶,舔一下嘴唇,仍不作声。此时雅间里不知谁的椅子发出了响声,把大家吓了一跳。这时刘远超又啜了口茶才叹道:“当然喽,作为一个共产党员、革命干部,如果解决不好中国国有企业存在的问题,就不仅是不称职和失职的问题了,很可能是对历史欠下的债务。因此我说天野汽车厂的问题,远不只是经济问题,对企业来说是体制问题,对天野乃至河东来说就是政治问题,这个政治问题不解决好,天野将永无宁日。”

    席间大家敬酒多是冲着刘远超的。刘远超有些酒量,很慷慨又不失稳重地说道:“既然到了基层,就不能脱离群众,每人只接受一杯,按顺时针方向来吧。小乔你说呢?”乔织虹笑着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

    说是敬酒,每个人都是双手把一杯酒端给刘远超,自己再端起一杯酒,实际上是碰杯。一圈敬完后,乔织虹不失时机地站起来笑吟吟嗔怨道:“那个啥,我到天野后刘大哥还是第一次来视察工作,把小妹妹扔在这里就不管了,我得罚你三杯。”说着话乔织虹给刘远超端了三杯酒,刘远超没有推脱,把三杯酒全部喝了。

    王步凡觉得自己能有今天,也应该感谢刘远超,既要表示一下感激之情,话又不能说透。他端起酒杯毕恭毕敬地来到刘远超面前道:“刘书记,请允许我代表天野市八百万人民,包括我自己敬你一杯。感谢您对天野人民的关心,对天野工作的支持和对天野干部的关怀。”

    刘远超接了王步凡的酒,很豪爽地说:“小王这杯酒我得喝,别人的就免了。小王在天南是很有成绩的,在落实‘小康战略’方面他走在前面了,我们党很需要这样的开拓型干部哩。因此这次省委决定让他出任天野市的政法委书记,我认为是非常正确的,今后天野市在落实‘小康战略’决策的过程中,要多听听落实‘小康战略’委员会主任王步凡同志的意见,他是很有思想和见地的。小王不错,真的不错。天南的干部队伍也很不错,我去天南视察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的乡镇党委书记都是可以委以重任的开拓型干部。小王,天南的电厂和铝厂该投产了吧?”说罢刘远超把酒喝了。

    王步凡受到省委副书记的表扬,一脸春风,他也弄不清楚落实“小康战略”委员会主任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说:“今年三月份投产,迎接天野两会的胜利召开。”说罢他偷偷看了一眼乔织虹,她依然春风满面。再看雷佑胤,他皮笑肉不笑,笑里似乎藏着一把寒气逼人的刀。暴平军黑着脸不说话,似乎心中有什么不平。王步凡唯恐自己的得意引起别人的嫉妒,急忙收住笑容,像林涛繁那样面无表情地坐着,并且在心中告诫自己:且莫得意忘形。

    既然刘远超刚才说过王步凡敬的酒是最后一杯,别人也就不敢再敬了。刘远超这时站起身说:“同志们都很辛苦,天野发展经济的重任还要靠大家团结一心、努力工作去完成,我就借花献佛,敬小乔书记三杯,表达一下我对天野发展和腾飞的关切和企盼吧。”

    乔织虹脸色更加红润了,她没有推辞,也没有找人代劳,自己喝下了三杯酒。

    饭后,大家一齐来到刘远超下榻的贵宾楼三楼西头坐了坐。三楼东头那套房子是给乔织虹留着的,她有时也过来住。

    大家在刘远超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只有乔织虹好像还有什么工作要汇报,留了下来。

    欧阳颂和王步凡下到二楼,温优兰跑着先开了欧阳颂的房间,再来开王步凡房间的门。温优兰总是把右手遮掩在腰间,用左手开房门,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很别扭,可能是她习惯用左手。

    开了房门,温优兰先给王步凡倒了杯水,然后递给王步凡一把钥匙说:“王书记,你自己拿一把钥匙吧,不过我会随时给您开门的。”说罢婉尔一笑,样子十分妩媚。

    王步凡看着温优兰,又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叶知秋,他越看温优兰越像叶知秋,天下竟有如此相像的人。见到温优兰,就有了回到家中的感觉,不由就想跟她多说几句话:“小温,你是哪里人?兄弟姐妹几个?家里情况还好吧?这个小温,你二十四小时值班不累呀?”

    “我和莫妙琴两个人轮流值班,不累的。平时领导也不常住这里,今天莫妙琴在三楼服务。我们家是北远县石拱桥乡温寨村的,父母都是庄稼人,一个弟弟在上大学,今年毕业。”温优兰说话时低着头并没有看王步凡的脸,她发现沙发上有根线头,就很认真地捡起来拿在手里。

    王步凡点点头算是回应温优兰的话。他本想和温优兰再说几句话,但觉得有点累,想靠在沙发上养养神,就说:“小温,你去忙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温优兰一边退着身子往外出,一边说:“王书记,有事您叫我。”她正要出去,见王步凡坐在沙发上了,茶杯离他很远,就又返回身把茶杯放在王步凡身边的茶几上,然后才悄悄关了房门。

    温优兰这些细心的动作让王步凡很满意,他觉得天道宾馆贵宾楼的服务员素质很高,尤其是温优兰。

    王步凡点了一支烟正抽着,房间里的电话响了。王步凡一接是乔织虹打过来的“王书记,你那个啥,叫上欧阳来刘书记的房间里咱们搓一会儿麻将吧。”

    进了刘远超住的房间,刘远超正用手比比划划地向乔织虹传授着什么机密,乔织虹很耐心地听着。见王步凡和欧阳颂进来,刘远超改变了话题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开局吧。”

    王步凡环视房间内,摆有水果和鲜花,麻将桌早已经摆好。这时进来一位服务员为他们倒了水,然后退出去。

    这时候木成林像老鼠一样钻了进来,他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直到他认为一切都安排停当了,才准备离开。他忽然发现麻将桌上没有香烟,就大声嚷道:“莫妙琴,怎么不放香烟呢?”莫妙琴急忙又返回来,一脸的恐惧。

    刘远超不耐烦地说:“今晚大家都不要抽烟,小木你去吧,你这个同志瞎嚷个啥嘛!”

    刘远超的表情和语气虽然让人难堪,但木成林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出来,仍是一脸笑容地躬着身子点了点头对莫妙琴说:“给房间里喷些香水,打麻将是打心情的。”莫妙琴去梳妆台上取来香水给房间里喷了喷,顿时清香和温馨就弥漫了整个房间,让人觉得心里很舒畅。木成林见刘远超向他微笑了一下,才很满足地离开了。

    入坐时,刘远超坐在东边,乔织虹坐在北边,欧阳颂坐在南边,王步凡坐在西边,牌局就开始了。

    今晚的牌局对乔织虹很不利,她一直输。

    刘远超很幽默地说道:“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打了两圈,王步凡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刘书记早点休息吧!”

    “好的,好的。今晚玩得很开心。小乔啊,我知道你也爱搓麻将,以后就打这种杠头双,挺有意思的,但可不能影响工作啊!”乔织虹笑着点头不已。王步凡觉得刘远超后边的话似乎是说给他和欧阳颂听的。

    乔织虹先行一步道:“我们走吧,让刘书记早点休息。”大家告辞,刘远超礼节性地送了一下。

    温优兰见王步凡和欧阳颂下楼来了,急忙先开了欧阳颂的房门,又跑着来开王步凡的房门。王步凡很友好地说:“小温,其实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有钥匙嘛!”话是这么说,但温优兰主动给他开门,他心里是乐意的,一旦让他自己开门,也许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没事的,这是我们服务员应该做的。”温优兰开了房门,又进来给王步凡倒了水说:“我们经理吩咐过了,莫妙琴主要服务欧阳市长,让我主要服务王书记,我们两个人既分工又合作。木经理说领导很辛苦,我们照顾好领导就是为天野市的经济建设服务呢!”

    “谢谢你啊,小温。”王步凡说着这话就觉得木成林把服务好领导与天野的经济建设扯到一起太牵强,但没有说什么,掏支烟点着狠狠地抽了几口。刚才在刘远超屋里他没敢抽烟,现在烟瘾大发,一支烟抽完还不过瘾,又点了一支。

    温优兰去卫生间里检查了一下,出来后又去摸了一下暖气片说:“王书记,还有热水,您如果洗澡的话就洗个澡。”

    “太晚了,不洗吧!”王步凡不是很爱洗澡,叶知秋就经常催他,催三次,他才会洗一次。现在温优兰这么一说,他又想起了叶知秋。他忽然觉得温优兰就是叶知秋他今天没有喝酒,知道自己产生错觉了,就说:“小温,辛苦你了,已经十二点半了,你去休息吧。”

    温优兰在出门前也说:“王书记早点休息。”

    王步凡有失眠的毛病,今天水向东自焚事件对他的刺激很大,他闭上眼睛就想起那团烧焦的东西,心里便发怵。睡不着只好看书,两眼酸涩,根本看不进去。又想起如今这个社会的人情和天野官场的复杂。乔织虹、雷佑胤和暴平军这些人的面孔像电影般地在他的脑海中交替出现。他原以为乔织虹是个女强人,但是通过接触,他觉得乔织虹也不过如此,甚至觉得这个女人有些肤浅,尤其是当着别人的面不该在刘远超面前表现得那么矫揉造作。雷佑胤总是一副笑里藏刀的嘴脸,这种人让他很难捉摸。暴平军虽然给他的印象不好,但他认为这种人还比较好对付些,正如古人说的“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林涛繁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好官,却没有什么政治背景

    他仍然翻来覆去睡不着,睡不着脑子里就要思考问题,不知不觉想到了去年年初夏侯知邀请他和叶知秋一同到海南旅游的事情

    叶知秋在深夜里打电话问候王步凡到天野上班第一天的情况,打断了王步凡的思绪,他本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向叶知秋说一下,又怕她为自己操心,就没有说什么,只说自己一切都好,不用妻子挂念。

    王步凡仍然睡不着,水向东的影子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个烧焦的黑炭团儿,令他心惊胆寒,就更没有睡意了。他干脆睁着两眼望着天花板,尽量不去想这些上班第一天发生的事,一直到东方微微出现鱼肚白时才蒙蒙眬眬入睡。

    睡梦中见到水涟、水漪和乔织虹在一块儿生活,她们过得很幸福,乔织虹待那两姑娘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转眼间水涟考上了清华大学,乔织虹很自豪地送水涟去北京上学转眼间水漪又考上了北京大学,乔织虹把水漪送上开往北京的火车,一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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