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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dingdianbiquge.com,史记三家注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北伐齐,西伐楚,与中国争彊。当楚威王之时,越北伐齐,齐威王使人说越王曰:“越不伐楚,大不王,小不伯。图越之所为不伐楚者,为不得晋也。韩、魏固不攻楚。韩之攻楚,覆其军,杀其将,则叶、阳翟危;正义:叶,式涉反,今许州叶县。阳翟,河南阳翟县也。二邑此时属韩,与楚犬牙交境,韩若伐楚,恐二邑为楚所危。魏亦覆其军,杀其将,则陈、上蔡不安。正义:陈,今陈州也。上蔡,今豫州上蔡县也。二邑此时属魏,与楚犬牙交境,魏若伐楚,恐二国为楚所危也。故二晋之事越也,正义:言韩、魏与楚邻,今令越合于二晋而伐楚。不至于覆军杀将,马汗之力不效。集解:徐广曰:“效犹见也。”所重于得晋者何也?”正义:从“不至”已下此是齐使者重难越王。越王曰:“所求于晋者,不至顿刃接兵,而况于攻城围邑乎?正义:顿刃,筑营垒也。接兵,战也。越王言韩魏之事越,犹不至顿刃接兵,而况更有攻城围邑,韩、魏始服乎?言畏秦、齐而故事越也。原魏以聚大梁之下,原齐之试兵南阳索隐:此南阳在齐之南界,莒之西。莒地,以聚常、郯之境,索隐:常,邑名,盖田文所封邑。郯,故郯国。二邑皆齐之南地。则方城之外不南,正义:方城山在许州叶县西南十八里。外谓许州、豫州等。言魏兵在大梁之下,楚方城之兵不得南伐越也。淮、泗之间不东,商、于、析、郦、索隐四邑并属南阳,楚之西南也。正义:郦音掷。括地志云:“商洛县则古商国城也。荆州图副云‘邓州内乡县东七里于村,即于中地也’。”括地志又云:“邓州内乡县楚邑也。故郦县在邓州新城县西北三十里。”按:商、于、析、郦在商、邓二州界,县邑也。宗胡之地,集解:徐广曰:“胡国,今之汝阴。”索隐:宗胡,邑名。胡姓之宗,因以名邑。杜预云“汝阴县北有故胡城”是。夏路以左,集解:徐广曰:“盖谓江夏之夏。”索隐:徐氏以为江夏,非也。刘氏云“楚適诸夏,路出方城,人向北行,以西为左,故云夏路以左”其意为得也。正义:括地志云:“故长城在邓州内乡县东七十五里,南入穰县,北连翼望山,无土之处累石为固。楚襄王控霸南土,争强中国,多筑列城于北方,以適华夏,号为方城。”按:此说刘氏为得,云邑徒众少,不足备秦峣、武二关之道也。不足以备秦,江南、泗上不足以待越矣。正义:江南,洪、饶等州,春秋时为楚东境也。泗上,徐州,春秋时楚北境也。二境并与越邻,言不足当伐越。则齐、秦、韩、魏得志于楚也,是二晋不战分地,不耕而穫之。不此之为,而顿刃于河山之间以为齐秦用,所待者如此其失计,柰何其以此王也!”齐使者曰:“幸也越之不亡也!吾不贵其用智之如目,见豪毛而不见其睫也。今王知晋之失计,而不自知越之过,是目论也。索隐:言越王知晋之失,不自觉越之过,犹人眼能见豪毛而自不见其睫,故谓之“目论”也。王所待于晋者,非有马汗之力也,又非可与合军连和也,将待之以分楚众也。今楚众已分,何待于晋?”越王曰:“柰何?”曰:“楚三大夫张九军,北围曲沃、于中,集解:徐广曰:“一作‘北面曲沃’。”正义:括地志云:“曲沃故城在陕县西三十二里。于中在邓州内乡县东七里。”尔时曲沃属魏,于中属秦,二地相近,故楚围之。以至无假之关者集解:徐广曰:“无,一作‘西’。”三千七百里,正义:按:无假之关当在江南长沙之西北也。言从曲沃、于中西至汉中、巴、巫、黔中千馀里,皆备秦、晋也。景翠之军北聚鲁、齐、南阳,分有大此者乎?正义:鲁,兗州也。齐,密州莒县邑南至泗上也。南阳,邓州也,时属韩也。言楚又备此三国也,分散有大此者乎?且王之所求者,斗晋楚也;晋楚不斗,越兵不起,是知二五而不知十也。此时不攻楚,臣以是知越大不王,小不伯。复雠、庞、集解:徐广曰:“一作‘宠’。”长沙,索隐:刘氏云“复者发语之声”非也。言发语声者,文势然也,则是脱“况”字耳。雠当作“焠”焠,邑名,字讹耳。则焠、庞、长沙是三邑也。下云“竟泽陵”当为“竟陵泽”言竟陵之山泽出材木,故楚有七泽,盖其一也。合上文为四邑也。正义:复,扶富反。楚之粟也;竟泽陵,楚之材也。越窥兵通无假之关,集解:徐广曰:“无,一作‘西’。”此四邑者不上贡事于郢矣。正义:言今越北欲斗晋楚,南复雠敌楚之四邑,庞、长沙、竟陵泽也。庞、长沙出粟之地,竟陵泽出材木之地,此邑近长沙潭、衡之境,越若窥兵西通无假之关,则四邑不得北上贡于楚之郢都矣。战国时永、郴、衡、潭、岳、鄂、江、洪、饶并是东南境,属楚也。袁、吉、虔、抚、歙、宣并越西境,属越也。臣闻之,图王不王,其敝可以伯。然而不伯者,王道失也。故原大王之转攻楚也。”

    于是越遂释齐而伐楚。楚威王兴兵而伐之,大败越,杀王无彊,尽取故吴地至浙江,北破齐于徐州。集解:徐广曰:“周显王之四十六年。”索隐:按:纪年粤子无颛薨后十年,楚伐徐州,无楚败越杀无彊之语,是无彊为无颛之后,纪年不得录也。而越以此散,诸族子争立,或为王,或为君,滨于江南海上,正义:今台州临海县是也。服朝于楚。

    后七世,至闽君摇,佐诸侯平秦。汉高帝复以摇为越王,以奉越后。东越,闽君,皆其后也。

    范蠡集解:太史公素王妙论曰:“蠡本南阳人。”列仙传云:“蠡,徐人。”正义:吴越春秋云:“蠡字少伯,乃楚宛三户人也。”越绝云:“在越为范蠡,在齐为鸱夷子皮,在陶为硃公。”又云:“居楚曰范伯。谓大夫种曰:‘三王则三皇之苗裔也,五伯乃五帝之末世也。天运历纪,千岁一至,黄帝之元,执辰破巳,霸王之气,见于地户。伍子胥以是挟弓矢干吴王。’于是要大夫种入吴。此时冯同相与共戒之:‘伍子胥在,自馀不能关其词。’蠡曰:‘吴越之邦同风共俗,地户之位非吴则越。彼为彼,我为我。’乃入越,越王常与言,尽日方去。”事越王句践,既苦身戮力,与句践深谋二十馀年,竟灭吴,报会稽之耻,北渡兵于淮以临齐、晋,号令中国,以尊周室,句践以霸,而范蠡称上将军。还反国,范蠡以为大名之下,难以久居,且句践为人可与同患,难与处安,为书辞句践曰:“臣闻主忧臣劳,主辱臣死。昔者君王辱于会稽,所以不死,为此事也。今既以雪耻,臣请从会稽之诛。”句践曰:“孤将与子分国而有之。不然,将加诛于子。”范蠡曰:“君行令,臣行意。”乃装其轻宝珠玉,自与其私徒属乘舟浮海以行,终不反。于是句践表会稽山以为范蠡奉邑。索隐:国语云“乃环会稽三百里以为范蠡之地”奉音扶用反。

    范蠡浮海出齐,变姓名,自谓鸱夷子皮,索隐:范蠡自谓也。盖以吴王杀子胥而盛以鸱夷,今蠡自以有罪,故为号也。韦昭曰“鸱夷,革囊也”或曰生牛皮也。耕于海畔,苦身戮力,父子治产。居无几何,致产数十万。齐人闻其贤,以为相。范蠡喟然叹曰:“居家则致千金,居官则至卿相,此布衣之极也。久受尊名,不祥。”乃归相印,尽散其财,以分与知友乡党,而怀其重宝,间行以去,止于陶,集解:徐广曰:“今之济阴定陶。”正义:括地志云:“陶山在济州平阴县东三十五里。”止此山之阳也,今山南五里犹有硃公冢。以为此天下之中,交易有无之路通,为生可以致富矣。于是自谓陶硃公。复约要父子耕畜,废居,候时转物,逐什一之利。居无何,则致赀累巨万。集解:徐广曰:“万万也。”天下称陶硃公。

    硃公居陶,生少子。少子及壮,而硃公中男杀人,囚于楚。硃公曰:“杀人而死,职也。然吾闻千金之子不死于市。”告其少子往视之。乃装黄金千溢,置褐器中,载以一牛车。且遣其少子,硃公长男固请欲行,硃公不听。长男曰:“家有长子曰家督,今弟有罪,大人不遣,乃遗少弟,是吾不肖。”欲自杀。其母为言曰:“今遣少子,未必能生中子也,而先空亡长男,柰何?”硃公不得已而遣长子,为一封书遗故所善庄生。索隐:据其时代,非庄周也。然验其行事,非子休而谁能信任于楚王乎?正义:年表云周元王四年越灭吴范蠡遂去齐,归定陶,后遗庄生金。庄周与魏惠王、齐宣王同时,从周元王四年至齐宣王元年一百三十年,此庄生非庄子。曰:“至则进千金于庄生所,听其所为,慎无与争事。”长男既行,亦自私赍数百金。

    至楚,庄生家负郭,披藜藋到门,居甚贫。然长男发书进千金,如其父言。庄生曰:“可疾去矣,慎毋留!即弟出,勿问所以然。”长男既去,不过庄生而私留,以其私赍献遗楚国贵人用事者。

    庄生虽居穷阎,然以廉直闻于国,自楚王以下皆师尊之。及硃公进金,非有意受也,欲以成事后复归之以为信耳。故金至,谓其妇曰:“此硃公之金。有如病不宿诫,后复归,勿动。”而硃公长男不知其意,以为殊无短长也。

    庄生间时入见楚王,言“某星宿某,此则害于楚”楚王素信庄生,曰:“今为柰何?”庄生曰:“独以德为可以除之。”楚王曰:“生休矣,寡人将行之。”王乃使使者封三钱之府。集解:国语曰:“周景王时将铸大钱。”贾逵说云:“虞、夏、商、周金币三等,或赤,或白,或黄。黄为上币,铜铁为下币。”韦昭曰:“钱者,金币之名,所以贸买物,通财用也。”单穆公云:“古者有母权子,子权母而行,然则三品之来,古而然矣。”骃谓楚之三钱,贾韦之说近之。楚贵人惊告硃公长男曰:“王且赦。”曰:“何以也?”曰:“每王且赦,常封三钱之府。昨暮王使使封之。”集解:或曰:“王且赦,常封三钱之府”者,钱币至重,虑人或逆知有赦,盗窃之,所以封钱府,备盗窃也。汉灵帝时,河内张成能候风角,知将有赦,教子杀人,捕得七日赦出,此其类也。硃公长男以为赦,弟固当出也,重千金虚弃庄生,无所为也,乃复见庄生。庄生惊曰:“若不去邪?”长男曰:“固未也。初为事弟,弟今议自赦,故辞生去。”庄生知其意欲复得其金,曰:“若自入室取金。”长男即自入室取金持去,独自欢幸。

    庄生羞为兒子所卖,乃入见楚王曰:“臣前言某星事,王言欲以修德报之。今臣出,道路皆言陶之富人硃公之子杀人囚楚,其家多持金钱赂王左右,故王非能恤楚国而赦,乃以硃公子故也。”楚王大怒曰:“寡人虽不德耳,柰何以硃公之子故而施惠乎!”令论杀硃公子,明日遂下赦令。硃公长男竟持其弟丧归。

    至,其母及邑人尽哀之,唯硃公独笑,曰:“吾固知必杀其弟也!彼非不爱其弟,顾有所不能忍者也。是少与我俱,见苦,为生难,故重弃财。至如少弟者,生而见我富,乘坚驱良逐狡兔,集解:徐广曰:“狡,一作‘郊’。”岂知财所从来,故轻弃之,非所惜吝。前日吾所为欲遣少子,固为其能弃财故也。而长者不能,故卒以杀其弟,事之理也,无足悲者。吾日夜固以望其丧之来也。”

    故范蠡三徙,成名于天下,非苟去而已,所止必成名。卒老死于陶,故世传曰陶硃公。集解:张华曰:“陶硃公冢在南郡华容县西,树碑云是越之范蠡也。”正义:盛弘之荆州记云:“荆州华容县西有陶硃公冢,树碑云是越范蠡。范蠡本宛三户人,与文种俱入越,吴亡后,自適齐而终。陶硃公登仙,未闻葬此所由。”括地志云陶硃公冢也。又云:“济州平阴县东三十里陶山南五里有陶公冢。并止于陶山之阳。”按:葬处有二,未详其处。

    太史公曰:禹之功大矣,渐九川,集解:徐广曰:“渐者亦引进通导之意也,字或宜然。”定九州,至于今诸夏艾安。及苗裔句践,苦身焦思,终灭彊吴,北观兵中国,以尊周室,号称霸王。集解:徐广曰:“一作‘主’。”句践可不谓贤哉!盖有禹之遗烈焉。范蠡三迁皆有荣名,名垂后世。臣主若此,欲毋显得乎!

    索隐述赞越祖少康,至于允常。其子始霸,与吴争彊。槜李之役,阖闾见伤。会稽之耻,句践欲当。种诱以利,蠡悉其良。折节下士,致胆思尝。卒复雠寇,遂殄大邦。后不量力,灭于无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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