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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村忙打断了他,一脸正经地说:“说真的,我这次来,主要是寻求支持的,政策自然不用说,常总是金牌经销商嘛。”

    “我这金牌是谭总给的,自然是听谭村指挥。今年,整个行业都不景气,但是,你放心,我就是自己掏钱买产品,也要把数据堆上去。总不能给谭总丢脸吧。”常森在口头上已经许诺了表达诚意的第一步。经销商自然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方法,短时间内会让厂商多发货,造成销售额短时间上升的假象;一般年底的时候他们经常用这个方法来完成销售额,多要货,结算回款也算积极,来年再慢慢地把产品卖出去;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保住自己金牌经销商的资格,要知道,其他经销商的折扣和金牌经销商的折扣差得不是一点两点。谭村笑笑,大声说:“多谢常总支持,这关键时刻,顶上来的才是亲人啊。”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家大酒店楼下,他们三人鱼贯而入,很随意地找了一个包间。常森是这里的常客,他迫不及待地点了一打喜力、一瓶五粮液:“今晚我主要是想喝酒,庆祝谭总高升了。我给自己定的标准是,一醉不归,吃喝玩住都安排好了,喝了酒我也不走了。你们也别回宾馆了。这里安全。”说完便掏出手机要喊人,谭村明白常森的安排,连忙伸手往下压了压,说:“今晚,就咱们兄弟在一起喝,不带外人。”

    吴彪知道虽然谭村说过了请客,但最后抢着买单的肯定是常森,谭村这么做,是不想让常森花费太多。想到这,吴彪也附和着说:“是啊,常总,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喝点酒,好好回去睡一觉。”

    “啊,对,”谭村说,“咱们又不是一天两天的兄弟了。服务员,把酒给我们打开。”

    常森也不再勉强,他和吴彪主喝白酒,啤酒当茶喝;谭村让服务员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啤酒,干了几杯后,便以茶代酒了。酒过三巡,趁吴彪去洗手间的时候,满脸酒气的常森拉动自己的椅子,往谭村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问:“谭总、谭哥,有发财的机会可别忘了兄弟啊。给兄弟透露一下,浙海是不是要产大单子了?”

    迎宾大道是浙海市新修的一条道路,东西走向横穿整个浙海市,也是程军从天府大酒店回家的最便捷之路。程军坐在出租车内,用手机分别扫描了阎庆宽、单博、邝玫的名片,手机自动保存了他们的姓名、电话、职位。多年以前,程军曾经听过一次与成功学有关的培训,讲师的一句话给程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个人拥有的财富和他在这个世界上认识人的多少成正比。从那以后,无论多忙多晚,程军都要把当天见到的人的联系方式存入手机内,为此他还专门买了一个带扫描、主动识别功能的手机用。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是苏小蕾的手机号,程军摁了接听键,放在耳边却听不到声音,“喂”了一下,也没听到对方的回复。再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未接来电,也就是说只响了一下对方就挂断了。

    程军刚要回拨过去,想起微醉的苏小蕾看自己的眼神,不由得松开按键的手指。

    阅人无数的程军自然知道那个眼神的含义,多年的领导经验告诉他,女下属的“一声响”电话包含着丰富的含义,对方或是下定决心拨号后的突然掐断,或是精心设计的试探。这个信号技术性很强,需要盘算一下时间,程军刚刚离开几分钟,肯定是单独在出租车上,“一声响”不会被他人发觉,另外也为自己找好了借口,寻好了退路。想起苏小蕾粉嫩的双腿和火辣的身材,程军的手指不知不觉间又触摸到了呼出键。也是一刹那,程军眼前又晃动着魏德宁给苏小蕾献媚的情景,转而想起眼前的5亿大单,他飘忽的心镇定了下来。此刻,魏德宁肯定会抓住机会和苏小蕾待在一起,目前还指望着魏德宁出力呢,怎么能因为一个花瓶而误了大事?

    程军自嘲了一番,按了返回键,抬头看着车外,浙海市的标志性建筑沿街而立,一片灯火辉煌。程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师傅,前面的出口是不是文化路?”

    “是。”

    “那就走文化路吧。”

    师傅笑笑:“走文化路就绕远了。”

    “没事。只要不堵车就行。”

    出租车拐上了文化路不久,程军的目光便掠过了白底黑字的“浙海省教育厅”的招牌。想起这里即将变成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程军的嘴角露出笑容。

    手机再次震动,苏小蕾不出意料地再次拨打了过来,而这次,不再是“一声响”,而是连续持久地响起——

    程军皱起眉头,任由手机在手中震动。出租车仍在飞奔,程军犹豫了一下,拨打了魏德宁的手机。魏德宁的手机很吵,有乱糟糟的唱歌声传来,魏德宁说:“程总。”

    “你们在唱歌?”

    “啊——”魏德宁停顿了一下,笑笑说,“苏小蕾说我酒后驾车,死活不让我送,一个人打车走了。我上来喝杯茶,醒醒酒再走。”

    “不行你也打车走吧,”程军找了一个借口,“我忽然想起个事,怕我记性不好,先给你说一下。这个单,是有战略意义的。除了做好教育厅的工作外,咱们也要密切关注对手的情况,尤其是帕瑞比,这么大的单,他们迟早会进来,这两天探探他们的动向。锦盛天成倒不必下多大功夫,我给你透露一点,现在锦盛天成已经不是昔日的锦盛天成了,现在锦盛天成整个销售队伍都垮掉了。我们通过其他渠道已经拿到了锦盛天成的内容资源,加上咱们的政府资源优势等等……你好好策划一下,少了锦盛天成,咱们的胜率是很高的。德宁啊,做好准备,这次和帕瑞比好好打一仗。”

    魏德宁原本正在寻找身体的慰藉来弥补刚才苏小蕾甩袖而走的失落,听程军这么一说,情感的低迷刚好找到了事业上的出口,忙表态道:“程总放心,帕瑞比目前还动荡着呢,销售总监江久年前段刚被PK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销售队伍人心惶惶,窝里斗得凶,新的销售总监还不知道是谁呢,哪顾得上打单?”

    挂断魏德宁的电话,程军心中有了底,开始拨打苏小蕾的手机。手机响了两下便通了,程军说:“小蕾,刚才没有听到电话,怎么啦?”

    苏小蕾强装欢笑道:“算了,都过去了。”

    “怎么啦?”

    这次,话筒里的苏小蕾似乎犹豫了一下:“唉,我说出来,你就别问他了。魏德宁生我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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