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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dingdianbiquge.com,大哥III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变不了钉子这个事实,阴三爷也不是能够说动顽石点头的得道高僧,他无法化解苏树东心中的仇恨。当几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这件事之后,苏树东心中的戾气像冬眠的虫,从蛹中探出头来,跃跃欲试。

    如果说贫穷让这个少年承受了极大的压力,那么,成绩优异多少弥补了这种自卑,但是现在,他认为这件事改变了他在所有人眼中的形象:从前的好学生变成了人人轻视的坏蛋,他失去了一切骄傲的资本,同学们看他的眼神怪异,老师减少了对他的表扬,垮肚子和豌豆偶然碰到他时,满脸都是轻蔑。实际上,这些都是少年的臆想,他的同学真的已经淡忘了这件事,老师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垮肚子和豌豆也没有更多地在意这件事,对他们来说,这件事并不光彩,如果别人不提,他们也不愿意再去想。但是,苏树东固执地认为现在这件事成了贴在他身上的标签,所有人都在背后偷偷谈论他,耻笑他,他无法对付所有的人,但他决心要报复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垮肚子。

    连续几天跟踪后,苏树东制订了行动计划,并且立刻捕捉到了战机。

    因为天热,垮肚子每天中午吃饭后都要和豌豆去大石桥下游泳,歇凉,玩耍。这天中午,豌豆可能有事,垮肚子一个人向河边走去,桥下除了他没有别的孩子,大人也很少,苏树东感到紧张。当垮肚子一个人在河闸边游了几个来回,准备上岸休息时,苏树东吞下节约的半个窝头,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他走到闸坝边开始脱衣裤,似乎想游泳,但是当他脱光后,没有下水,而是走向坐在河闸上,双脚在河水中晃荡的垮肚子。“我们单挑。”他说。因为紧张,他的声音干巴巴的。

    垮肚子非常吃惊,看着眼前裸体的对手,他想笑,但是苏树东脸上过分认真的表情镇住了他,怔了怔,“好。”他站起来,挥拳向苏树东打来。面对身材瘦小的对手,他似乎没有避战和害怕的必要。

    苏树东闪过这一拳,一脚踢在对方的肚子上,但是垮肚子只退了半步就又扑了上来,这一脚没有产生杀伤作用,苏树东开始逃跑。

    最先垮肚子的手还能够沾到苏树东的身子,但是因为对方没穿衣服,他抓不住,绕了两个圈子后,垮肚子开始喘气,他叫道:“你别跑。”步伐越来越慢。这个时候苏树东突然返身,又是一脚踢在垮肚子的肚子上。因为奔跑的速度,垮肚子闪躲不了,因为这一脚用尽了全力,垮肚子被踢翻在地,苏树东也反弹跌倒。

    苏树东抢先爬起来,但他不敢扑过去,他怕被垮肚子抱住,他按照既定的战术远远用脚踢对手。垮肚子翻身起来,怒气冲冲,刚才那一脚让他吃了苦头,他扑向苏树东,但是无法抓住这个瘦小灵活的对手,最后,他恼羞成怒,从地上抓起一块鹅卵石用力掷向苏树东,击中了目标的后脑勺,战斗结束。

    这一场战斗,总的来说,体现了交战双方各自的特点。首先,苏树东的战略指导思想是正确的,他必须发挥自己灵活的特长,克制对方身体上的优势。战术也相当成功,以裸体上阵,既避免衣服撕破,又不利于对方抓住自己;耐心地等待着对方落单;耐心等待对方游泳消耗大量体力,准备窝头保证自己的体力;战斗中绝不纠缠,坚决执行远程进攻,以腿为主,放弃摔打、贴身肉搏的战术,这一切体现了少年苏树东已经具备一个高明指挥官的素养。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取得这一场战斗的胜利,但是,结果却出人意料,垮肚子在最后关头,不按单挑规矩使用了远距离的杀伤武器:鹅卵石。

    苏树东被击倒在地,垮肚子呆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像上次一样担心承担责任,迅速逃离现场。

    苏树东昏头昏脑地从地上爬起来,伸手一摸,满手的血。他有些害怕,想到阴三爷,但是这里距医疗点有好几里路。他迅速穿好衣服,用手捂住伤口,因为害怕血溅在衣服上,这个动作有些怪异和吃力。几分钟后,他到达公社医院,一个中午值班的女医生看见他,笑着问:“自己撞的还是?”苏树东没有回答,这个医生也没有再问,用盐水和碘酒清洗了伤口,然后给他包扎,完了叮嘱一句:“不要沾水,小心感染。”

    她没有收苏树东的钱,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下。那个年代几乎所有的医生都具有救死扶伤的职业道德和朴素的人性,哪怕是阴三爷这种半路出家的“神医”。

    这一次单挑,是苏树东整个人生的一次重要事件,甚至可以说是某种突破,虽然跟以后他经历的黑道搏杀相比,如一毛之于九牛。整个下午,苏树东坐在教室里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他回忆刚才那一战的整个过程,反省自己,最后,他认为自己所有的战略战术都没有错,只是因为意外和对手的无赖才功败垂成,但是,下一次,他又该如何出击?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他的沮丧消失,胸中渐渐堆积怒火,挫折没有打击少年的决心,反而增加了他报复的欲望,苏树东开始显示他性格中坚韧不拔的一面,即使在非常不利的情况下,也不放弃对于既定目标的追求。这是典型的江城人性格。似乎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少年开始有一些像一个江城男人了。

    苏树东冷静地认识到,自己的对手是一个庞然大物,身体壮,还有几个伙伴,豌豆像影子一样跟在他的身边,而且他是城镇户口,吃着国家粮,不会饿肚子,他父亲是粮站的职工。而自己,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除了年老的奶奶。还有,垮肚子对于一个坏学生的标签并不在乎,他不怕来自于学校的压力,相反,自己不能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去打架。苏树东一一列举出对手的优势,对比自己,他感到绝望。他唯一的优势,似乎就是他的决心。

    在犹豫和养伤,或者说是考虑如何展开接下来的报复这几天,他和垮肚子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纯粹是偶然,但也并非如此,或者说,这就是命运。

    一个周日的下午,苏树东在苏家湾小码头旁边捕捉河虾。这是一种生活在河边的孩子们都喜欢玩的游戏,在河边捡几个螺蛳和蛤蚌捣烂,放在一个装有几块石头的竹兜里,用长长的绳索系好,放进河中,几分钟后,慢慢地提起来,嗅到肉腥的河虾会游过来摄取那些螺蛳肉和蛤蚌肉,竹兜被平静地提离水面,总会有几只呆头呆脑的河虾成为孩子们的战利品,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够收获一些来不及逃跑的鲫鱼和其他的水族。这种游戏,既有趣,又能够改善一下清苦、缺少油荤的生活,重要的是一个人就能够胜任,每每是苏树东的首选。太阳快要下山,苏树东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垮肚子带着一群镇上的孩子沿着河边来到了码头。

    他们看见了苏树东,兴高采烈地围了上来,豌豆抢过去查看装河虾的木桶,立刻又是惊奇又是妒忌地叫了起来:“这么多啊!”那是满满大半桶,有上百只大大小小的河虾。

    垮肚子手一挥,模仿着公社干部的样子:“没收,统统没收。国家财产,全部充公。”

    豌豆立刻响应:“兵兵,过来,我们两个抬。”

    苏树东目瞪口呆,整整一个下午,冒着烈日的辛苦劳动,就这样突然被掠夺,他握紧拳头,瞪着垮肚子。垮肚子轻蔑地对视着他:“不服气啊?打架,来不来,老子随时奉陪。”

    “单挑。”苏树东身子颤抖着,因为愤怒,因为紧张,还有一些胆怯,过了很久才憋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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