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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dingdianbiquge.com,2066年之西行漫记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不断摇晃。我起初觉得这是一个网络“灰箱”但实际上不是。我的瞳孔渐渐变得清晰。我发现前面有一张女孩子的脸。这张脸具有中国人的原型。

    我不禁想起了妹妹唐蛟。她是否还在上海?

    而我现在是在中国土地上吗?还是在“阿曼多”的一个节点?或者两者都不是?我被自己的存在所分裂。

    但这时我记起了大船爆炸。我想起了我在洪水中漂流。这些是刚发生的事情。一个叫美国的国家正在崩溃之中。

    “他醒了。”女孩惊喜地说。她说的是英语。这使我有些失望。我的确是在美国。我是来这里参加世界围棋锦标赛的。

    我现在觉出了这场比赛可笑的无意义。连小组出线人都没决出来,就流产了。许多人死了。

    我不知所措,赶紧闭上眼睛。

    “给他弄点吃的。”一个男孩的声音。

    我又睁开眼,缓缓地巡找。我看见这个房间四壁是灰色的金属墙。这是一种过时的材料。我躺在房中唯一的一张塑料床上。这又是另一种过时的材料。房内很乱,挂着一些抽象的装饰品——包括克莱顿型合成恐龙头骨。我认为这里面有异国和复古的不良趋向。

    这使我很惊异。我从来没有置身于这样的实境中。我想挣扎起来,但被一只手按住。这是刚才说话的那个男孩。

    有一群人站在床边,打量我而不掩饰好奇。除了那个像是中国人的女孩外,其他人也都长着一张黄皮肤。

    我注意到他们都跟我差不多大。其中,只有她一个女孩子。

    她还在眨巴眨巴眼看我。我把眼光移开,有点胆怯,并不好意思。她噗呲一笑。房间里的空气顿然变得和缓。她的同伴看了看她。

    然而这时我看见每个人身上都挎着武器。有现代的能束枪,也有老式的冲锋枪(发射叫子弹的东西)。这使我浑身遍布寒意。

    有人给我拿来一个盘子。里面盛着像是食物的东西。我看了看,见是鱼羹。我抬头看看给我东西的人。这是一个矮个子的男孩。他长得有点像猿猴,很凶恶的下巴。

    我摇摇头。但他把盘子硬推到我的嘴边。

    我不得已尝了一口。我觉得味道不错。我这时发觉自己着实很饿。我便一口气吃起来。这鱼羹比玛那好吃。

    他们便耐心而有趣地看着我吃——像看网络动物那种神态,一边议论。

    “他有十五岁吗?”

    “没准儿。”

    “像干什么的?”

    “寻梦人?”

    “超黑客?”

    “低姿破网者?”

    我吃完后,感到精神好多了。我说:“我这是在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你先说你是哪里人。”那个递我鱼羹的像猿猴的男孩干巴巴地说。

    “我是中国人。我叫唐龙。”

    “原来是中国人哪。”

    “掉到水里的中国人!”

    “成了落汤鸡。”

    他们反应使我很愤怒。这跟在其它地方遇到的情况不一样。在别处,只要说自己是中国人,便会受到尊敬。

    “中国人不呆在国内享福,跑到美国这种破地方来干嘛?”矮个子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大家都夸张地哄笑起来。

    他们虽然救了我,但并不是很友好的感觉。这是一群什么人呢?对此我必须警惕。我决定先沉住气。我说:“我是跟中国围棋代表团一道来纽约参加比赛的。是中国围棋代表团!没想到突然发了大水,又遭到匪徒袭击。我们被冲散了。是你们救了我吧?”

    “嗨,是下棋的啊!你们全猜错了。”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下棋啊。”

    “人家是中国来的么。”

    “中国?就是那个最强大的国家么?”

    大家热烈地讨论着。

    “是我们救了你。还有你的狗。”像猿猴的矮个子抬手制止了议论。

    大家乖乖地都一齐不做声。他好像是他们的头儿。

    这时我看见那条小狗正在房间角落安静地躺着,朝我可怜巴巴地看。我感动不已。“我们也喂了它吃的。”那男孩子大度地说。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努力表现出镇静和礼貌。这是老师教导的一种大国风范,在任何场何下都应坚持。“可是你们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还是他说:“这是诺亚方舟。我是这艘船的船长。他们都是船员。”

    原来这是一艘船。怪不得老在晃动。

    诺亚方舟这个名字也很怪。我突然觉得自己置身于丛林原始部落中。这时我听见那人说:“你先一个人呆一会儿吧,中国人。”

    说完,他一转头,背着手,带着他的船员鱼贯而出。剩下我一个人呆在船舱里。我一呆便是一个小时。这是我对时间的感觉。在此间我思绪连翩。

    这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大一艘船由一群孩子驾驶?为什么他们身上有一股邪气?

    我想着落到这个莫名奇妙的境地,又想到失散的围棋队成员们。我想他们大概都不在人世了。这不同于在网上把自己清除。

    我又开始想唐平平和郑薇珊,还有唐蛟。我搞不清我对他们是爱还是恨。想着想着便掉下了眼泪。

    真没出息。我对自己说。

    那股下棋时心中泛起的奇怪张力,这时反倒没有了,就是想让它出现,也似乎不可能。这反倒使我有点怅然若失。

    我一摸胸前,吃了一惊。微型光脑不见了。大概,是在水中被冲掉了吧?

    小狗爬到我身边,舔我的手。

    我摸着它的头说:“我们是患难朋友。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它汪汪叫。我知道它也没有办法。

    它是不是也在大水中失去了妈妈呢?

    房间像牢笼。过了许久,也没有人再来管我。

    我抹干了眼泪,试着推了推门。门没有反锁。我悄悄走上甲板。外面的景色使我大感困惑。

    纽约的高楼一座也看不到了。熊熊烈火被四面八方的蓝色的水面代替。这船原来是在大海上航行。

    我为这辽阔而不知所措,双腿不争气地颤抖。我记不得以前见过这真实的大海。我曾经在黄浦江上航行过两次。但那是另外一回事。

    海鸥在飞翔,鲸鱼在喷水。波浪的起伏非常古怪。我想我以前真是孤陋寡闻。梦幻社会害了我。

    泪水又流了下来。这回是风吹的。

    “你怎么出来了?你在看什么?咦,你哭了?”

    我回过头,见刚才那群孩子中的一个,站在我身后。这人又瘦又高。

    “我没有哭,是风吹的。”

    “我还以为你哭了。”

    “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去找一块陆地和一样宝物。不是告诉过你,这船叫诺亚方舟。”“这个名字我听说过。”

    “就是圣经中的那艘船。在洪水后,地球上只剩下了诺亚一个人,他就按照上帝的旨意,坐方舟逃走。这样,才有了以后的人类。”

    “那么,纽约在哪里?”

    男孩随便指了一个方向。我顺着他指的看了看,但什么也看不见。

    “我视力不行。下棋下的。”我叹了口气说。

    “没关系。你已经脱离了网络。我们离开纽约已经一天了。”

    “有那么久么?”

    “是的。”

    “世界已经整个被淹没了吗?”

    “不知道。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他无所谓的口吻使我很惊异。我再度为上海担忧。上海也是用防波堤围起来的。它属于这个一元化世界体系。

    “刚才没作自我介绍。我叫李铸城。韩国人。”

    “你们也是难民吗?”

    “不是。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去找陆地和宝物。”

    “什么宝物?”

    “我也不知道。只有船长晓得。”

    “船长是什么人?”

    “他是日本人,叫铃木。对了,你说你会下围棋?”

    “是的。”

    “听说我祖父也下过棋,还是国手。”

    “叫什么?”

    “李昌镐。”

    “这我知道。”我见过李昌镐的棋。李是一位值得敬仰的前辈。他直到八十岁仍每天打谱十小时。我一下对韩国人产生了亲切感。我正准备跟他谈棋,这时,又走过来一个孩子。他长得很结实,黑乎乎的像根粗塔,头上有一对角。

    “嗨,李铸城,在干嘛呢,看风景哪。这位是谁?是新朋友吗?”

    李铸城把我介绍给这个带角的孩子,又把他介绍给我。

    “这是艾哈迈德,伊朗人。他的外号叫‘鬼角’。”

    “我这角可有来历。我父母学美国人,搞基因改良,才生成的。”艾哈迈德生硬地说。

    “不能锯掉吗?”我问,不让心中的害怕流露在脸上。“锯掉干嘛?”他奇怪地看着我。“中国人不喜欢有角的生物吗?”

    “不是。但我觉得这进门出门多不方便。哪哪都要挂着。”

    “相反。一顶就开了。连手都不用。”

    伊朗人爽朗地说,在我肩上拍了一拍。

    “另外,白人都怕这个。”韩国人羡慕地补充道。

    “白人怕这个?”

    “对,白人。”

    “我不明白,”我说。

    这时笛声响了,像一支尖厉的电子笔撕破着内空间网膜的平衡。船舱里和甲板上传来纷沓的脚步声。韩国人和伊朗人神情严肃。

    “出了什么事?”

    “‘新闻发布会’开始了。”“新闻发布会?”

    他们来不及向我解释,便快速地向船尾跑走,像两只被食物召唤的家养动物,兴奋不已而又张惶失措。我一阵伤感。

    我了解到“诺亚方舟”正沿美国东海岸往南行。这里离中国相当远。回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铸城告诉我这是一艘“星光”式水面拖网渔船,以色列制造,早已在被淘汰的行列。船上有卫星定位仪、震荡式捕鱼具和太阳能收集器,还有自卫用的一架老式火炮和导弹发射器。

    “早期的船员们用它们来对付二十一世纪初的加勒比海盗。”李说。

    我了解到船员总共有十七名,年龄都跟我差不多。他们在一起像是已有很长时间了,因此配合默契。

    他们驾船和捕鱼的本领都很高明。除了玛那外,船上天天吃的就是鱼。

    这群孩子全是亚洲人,有的加入了美国籍,有些没有加入。但他们为什么纠集在一起,仍不清楚。

    另外,他们在那场灾难中处于什么位置呢?如果不是难民,那么是不是制造者或参与者之一呢?如果是后者,我该怎么办呢?

    还有,他们要去找什么宝物呢?

    那个最开始对我说话的女孩叫苏珊,没错,是华裔。另外还有越南人,伊拉克人,哈萨克斯坦人兄弟,马来西亚人,印度人,等等。我是唯一的来自中国本土的人。我想这是使他们感到新鲜的缘故。

    从他们救我这一点上,我感到他们很仗义。但他们的怪异举止,又使我不安。

    “诺亚方舟”是一艘好船,因为它航行得时快时慢,有时靠近海岸,有时又深入大洋。我认为它在躲避什么。船员们是些好船员。他们之间话很少。尤其是铃木出现时,大家就更缄默恭敬了。

    铃木在船上有着绝对的权威。而整个群落也似乎有一定等级。比如,那个伊朗人“鬼角”就可以对许多人下达指示,让别的孩子干这干哪。

    大概因为我是被救上来的客人,他们表面上还算客气,也不叫我干活。只是偶尔,韩国人有兴趣了,教我捕捕鱼。

    他们捕获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鱼。韩国人总负责这事。他好像是管食物的。这使我有点泄气。我想跟他谈围棋。

    我发觉自己在动手能力方面很差。大家都取笑我。

    铃木很少跟我说话。见了面,只是莫测高深地点点头。我想问他这船要开到哪里去,却没有机会。问别人,又都只说去陆地,找宝物。

    也许,是铃木叫他们不准告诉我的吧。

    有时我也在栏杆边观望,期望出现中国海军的舰队,但却一直没有发现。偶尔远方有船驶过“诺亚方舟”总掉头它往。但是就在这不同凡响的大洋上,我目睹了日落和日出,大雨和风暴。自然界荡涤了我一度陷于网络泥淖的灵魂。美洲的绚丽风光,使我感到新鲜和震撼,暂时忘记了危险。

    上船一个星期后,我被允许参加“新闻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是上个世纪的旧术语。那时还存在记者的职业。现在,借用为船上的一种特殊的信息饲服制度。铃木每天主持一次会议,时间一般在傍晚。内容是向船员们介绍世界各地的消息。

    我觉得,铃木此时扮演的角色有点像信息中间商,但又不同。信息中间商是尽可能把所有信息通过“阿曼多”向客户传送,而铃木是在控制和选择信息。

    我注意到,除了铃木,其他人手腕上或胸前都没有佩戴微型光脑或其它通联装置。这就是说,除了铃木,其他人是不能切入“阿曼多”的。

    这或许象征着一种新体制的开始?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以前我只知道谁也不能离开“阿曼多”

    这天,韩国人通知我:“铃木说,你可以参加发布会了。”

    现在看来,这意味着对我的承认和接纳。

    记得那天的发布会在后舱进行。

    这是许多时日来,我第一次有机会获知外界的信息。

    除了值班的人,其余人都被要求参加会议。大家规规矩矩地坐好,然后铃木就清清嗓子发言。

    “网络仍然处于混乱之中。整个世界正在崩溃。通过‘阿曼多’,我们已不能获得确切的信息。因此只能简单地说一说。”

    他从国外讲起。他首先讲到了日本。

    “有人说我们日本完了。呸,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已经接到消息,大竹首相正在发动民众抗击灾难。我们的技术人员正在抢修‘阿曼多’受损的部分。日本还会继续在网上存在下去的。而且,我们的太空城运转良好。日本人是多么富有远见呀,首先建造了太空城。”

    伊朗人带头鼓掌。

    然后,铃木讲到了亚洲一些国家,其中也提到了中国。

    “我们来了一位中国朋友。我们应该说说中国的事。但是,可惜的是,不能接收到任何来自中国的信息。”

    “中国出什么事啦?”我着急地问。

    “谁知道呢?也许,中国境内的网络已全部毁坏?美国恐怖主义者正在进攻香港和台湾?中国是一个好目标。那里什么都有。可惜呀。”

    他讲这个时,得意地看我。我希望他透露一些好消息,但他却不讲了。

    他又稍微提了一下欧洲、拉美和非洲。由于美国洪水,这些地区都处于恐慌之中。

    然后是美国。

    “大水已经淹没了六个城市。美国白人正在像疯狗一样地逃跑。可是他们能逃到哪里去呢?虚拟人说,他们要逃到底特律和达拉斯。这都是些什么城市呢?垃圾堆,污染,吸毒。他们逃到这些城市,不是自取灭亡么?”

    孩子们热烈鼓掌。

    “他们无处可逃!”

    “打倒美国白人!”

    铃木又道:“美国总统也一筹莫展好了。现在谈谈宝物。宝物又有了新线索。从零星的判断看,它就在附近的一座城中。”

    大家又欢呼一阵。

    随后,会议便在群情激昂中散了。

    我问李铸城:“你们就是通过铃木知道世界上发生了什么?”

    他吃惊地看着我:“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哦,当然了,比如微型光脑。可惜,我的丢失了。”

    他笑起来。他说:“我们不用这种东西。铃木说,会使人变傻。而且,我们用不了那么多信息。它们把脑子都污染了。它使人变成文盲。还浪费时间。”

    “可是,铃木不是用它么?”

    “从来只需要他跟‘阿曼多’保持联络,这就够了。另外,日本本身就是一个网络国。”

    “那怎么知道他是否告诉真实情况呢?他今天并没讲什么啊。”

    “他当然要讲实情。”

    “可你们怎么知道呢?”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

    我一下语塞。韩国人提出了一个重大问题。形式也许真是次要的。我只好换了个话题。

    “那么,你们不跟家里联络么?”

    “我们都是孤儿。”

    “对不起,”我害羞地说。

    “我希望下次再谈这个问题。”

    我表示同意。

    这艘不正常的船使我觉得恐怖。我决定一有机会便离开它。

    但这是很困难的。游泳绝不可能。船上有两只救生筏,我要解开来逃走,肯定会被发现。

    何况我不会游泳。即便会游泳,在大海中也一定会淹死。

    我只好等待。如果有别的船靠上来

    但是这艘船行踪诡秘,有意绕开正常航线。偶尔远方地平线出现船影,但一现就消失了。

    那么,只有等到了陆地再说。

    我意识到自己正在越来越多地考虑这些实境中的名词和称谓。这意味着自己正在变质。

    我担心铃木会来胁迫我加入这个集体。我认识到这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它有一种邪恶的性质。从铃木的神态看,要强迫我干什么我不愿干的事,这是迟早的事情。

    这都使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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