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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dingdianbiquge.com,楚叛儿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等到叶家姐弟也告失踪的时候,连武雄镇都猜得到楚叛儿是被冤枉了。

    叶家姐弟是在武多余出殡两天后的晚上失踪的,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武家虽说安排了十几个人昼夜监视他们,可还是没察觉他们是怎么样跑掉的。

    更令武家上下愤怒而又震惊。迷惑的事情还有两件:其一是死去的“过三服”居然是过三眼的一名侍女;其二则是死在程四娘床上的并非程四娘本人。

    过三眼和程四娘都轻轻巧巧地离开了榆林。这两天来武家将榆林城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她们。

    武卷儿的神色更冷。

    *****

    秦川的气色却好得出奇。

    他已被从“牢”里放了出来,成了自由人,成了武家的贵宾,在武家的地盘里,他可以来去自如。

    现在他坐在武卷儿对面的椅子里,很有气派地喝着丫鬟捧上来的盖碗茶。

    他是被请来的。

    武卷儿淡淡道:“秦兄,现在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本不该吞吞吐吐隐瞒什么的,对不对?”

    秦川现在和她的确已是“一家人”那天在“牢房”里和武翠娥扭了一出秧歌戏后,他实在已无法硬着头皮死撑到底了,他终于还是被他爹这个“人贩子”给算计了。

    但武卷儿现在说这话,秦川就很有点生气:“对倒是对,不过我可没”

    武卷儿打断他的话头,道:“我不是说你隐瞒了什么。”

    秦川冷冷道:“这么说是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武卷儿冷冰冰地道:“也没有。”

    秦川瞪眼道:“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卷儿慢慢道:“我想向秦兄请教几个问题,秦兄该不会拒绝吧?”

    秦川道:“哦——你是叫我别撒谎是吧?直说不就结了?”

    武卷儿徽微颔首,道:“好,那我就直说。我要请教的问题,关系到你的朋友楚叛儿”

    秦川将茶碗往桌上一墩,愤愤地道:“他不是我朋友!他不够朋友!”

    武卷儿皱眉道:“这关系到楚叛儿的性命,也关系到杀我五哥的真凶能否找到。请秦兄务必告知详情。”

    秦川恨声道:“楚叛儿的性命没了最好!我把他当朋友,他呢?尽把我往火坑里推。”

    武卷儿脸一沉:“就算我们武家是火坑,你也已跳进来了!”

    秦川悻悻住口。

    武卷儿道:“第一个问题——秦兄知不知道楚叛儿现在在哪里?”

    秦川气愤地道:“你们把我关在牢里,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

    武卷儿道:“那么他有可能在哪里?”

    秦川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

    武卷儿微微点头:“我相信你。但据我们所知,六天前他逃过了黄河,在柳林被一辆车接走了,后来就没了消息。秦兄知不知道他在山西一带有没有什么朋友?”

    秦川想了想,道:“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就我所知是这样。”

    武卷儿道:“那么那辆车又是怎么回事呢?”

    秦川又想了想,道:“一辆什么样的车?”

    武卷儿道:“很漂亮,也很气派,蒙着羊毡,挂车的两匹马非常雄骏。这是马车的样子。”

    秦川嘿嘿一笑,接过武卷儿递过来的一张纸,看了一眼就递还回去:“这车我恰巧坐过一回。”

    武卷儿耸然动容:“哦?”秦川悠然道:“这车的主人你们应该很熟悉才对。你们在河西称雄,他们在河东称霸。”

    武卷儿道:“是姓潘的?”

    秦川点头道:“不错,潘造化。”

    武卷儿道;“那么,依你看,潘造化会怎么对待楚叛儿?”

    秦川叹道:“难说。”

    武卷儿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焦虑:“为什么?”

    秦川道:“潘造化这人喜怒无常。如果他觉得楚叛儿这人还不错,或许会邀他入伙。如果他觉得楚叛儿这人不怎么样,唉”

    武卷儿身子忍不住轻轻哆嗦了一下:“会怎样?”

    秦川愁眉苦睑地道:“他会把楚叛儿押送到榆林来领赏钱。”

    武卷儿轻轻“啊”了一声,似乎大大松了口气。

    秦川叹气摇头,道:“楚叛儿这回算是惨喽!”

    武卷儿又紧张起来了:“又怎么了?”

    秦川沉痛地道:“你想,他要是晓得诬陷他的四个证人都不知去向,还不气死?这种死无对证的冤案,又怎么可能平反昭雪呢?唉,死路一条啊!”武卷儿狠狠瞪了他一眼。秦川只当没着兄,仍旧唠叨不停:

    “他虽然很不够朋友,但如果他就这么冤死了,我也会很心疼的,毕竟朋友一场嘛!唉唉,叫我怎么向小肖交待啊!”武卷儿一直撇着嘴儿听他瞎说,但听到最后一句,脸色就变了:“小肖?小肖是谁?”

    秦川好像很吃了一惊似地道:“小肖?什么小肖?”

    武卷儿冷冷道:“你刚才说,你无法向小肖交待。”

    秦川的样子就好像在拼命掩饰着什么:“什么小肖?我没有说啊?——啊,我说的是小小姚,嘿嘿,小姚就是

    就是小姚,楚叛儿和我在江南认识的。”

    武卷儿脸色更难看了:“是吗?”

    秦川的神情,一望而可知是在说慌:“当然是,咳咳小姚在江南名气大得很,人称‘立地太岁’,嘿嘿。”

    武卷儿哼了一声。

    秦川连忙捧起茶碗,转开了话题:“这茶不错,是‘明前’吧?”

    武卷儿勉强答道:“是谷雨茶。秦兄”

    秦川道:“谷雨茶?不会吧?我尝着怎么不像?”

    武卷儿不耐烦地道:“管他什么茶,是茶不就行了?我问你,潘造化现在还没送他来,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秦川道:“意外?不会的。凭潘造化的势力,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我就怕潘造化一高兴,硬要小楚落草,那就算完蛋了。”

    武卷儿道:“落草?不会吧?”

    秦川长叹道:“难说。”

    “哦?”“他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了,总得找个地方躲一躲才行。

    吕梁山又是个好去处,难保他不会动心。再说,再说”

    武卷儿追问:“再说什么?”

    秦川苦笑道:“再说楚叛儿这小子有时候犯起迷糊来比谁都厉害。就怕他一时把持不住,加上孙二娘一撮合,倒插门他也认了。”

    武卷儿冷笑道:“是吗?”

    秦川浩叹道:“唉!我们是朋友,朋友的命运总是差不多的。潘造化的闺女虽然长相次点、脾气差点、性子荡了点,总归是潘造化的闺女,对于落难中的楚叛儿,未尝没有一点吸引力。”

    武卷儿冷冷道:“小肖呢?”

    秦川道:“小肖当然会哦,我是说小姚当然会会唉,说这些做什么?”

    武卷儿面色苍白如雪。

    秦川偷眼瞟着她,痛心疾首地道:“现在最重要的,并非那混账楚叛儿。我们必须找到杀害武五哥的真凶,我们真的不能再在无谓的人事上面纠缠下去了!”

    武卷儿冷冷道:“楚叛儿仍然脱不了嫌疑。他最有可能是凶手。”

    秦川大吃一惊,急道:“喂,你怎么能这么想?”

    武卷儿森然道:“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想?我还要传令下去,追捕楚叛儿,死活不论!”

    秦川这回是真着急了,可着急也没用,武卷儿已拂袖离座,转身而去。

    秦川在她背后大叫:“喂!丫头,你也太狠了吧?你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喂——”

    *****

    白登古道。夜。

    老成客栈的掌柜老成起夜,发现对面床上被子的形状有点不对,走过去一摸,忍不住咬牙低咒道:“小王八蛋!”

    他不用猜也晓得,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定是去打东一号屋里那两个女客的坏主意去了。

    开店的人最怕客人发生意外,意外一多,客栈声誉就会变坏,生意就好不起来。

    要是开店的人自己去给客人制造“意外”那就不是做生意,而是要自己的命了。

    老成气得浑身冰凉,从门后摸出根棍子,拉开门悄悄溜了出去。

    他希望能悄悄将儿子逼回房里来,教训一顿,他可不想惊醒客人。

    老成出门刚走了几步,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吓得血都凉了。

    是他儿子!

    他儿子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老成吃惊归吃惊,毕竟还没糊涂。他一伸手探探儿子的鼻息,还有气,摸摸儿子的心口,还在跳,顿时就松了口气,将儿子往起一挟,回房关上门,将儿子放到床上,这才点亮了灯。

    儿子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满面惊惶,眼睛还在骨碌碌乱转,嘴巴张着,可发不出声音。

    老成年轻时也练过几手把式,知道不少江湖门道,一看儿子那副德性,就明白今晚有高人降临了。

    儿子已被人点了穴。

    老成只是听说过世上有“点穴”这么一门功夫,今晚算是开眼界了。

    看见儿子惊恐万分的模样,老成又着急又解恨,拿着棍子嘿嘿笑道:“个婊子儿的!往日揍你,棍子没挨身,就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老子要做生意,要顾面子,才不住死里揍你。今晚我看你再叫!”

    他抡起棍子,狠狠打了三下,冷笑道:“婊子儿的!你叫啊?你叫一声我听听!我他奶奶的怎么养了你个狗操的东西!这回碰到狠的了,晓得什么叫厉害,什么叫报应了吧?”

    又打了三棍,门外就有人叹气了:“好啦,掌柜的!儿子虽然不成器,总归是儿子,以后多管着他点吧!”

    老成歇下棍子,恭声道:“高人替小老儿教训这婊子儿的,小老儿实在解气的很。”

    门外那人笑道:“别说了。”

    门忽然被挫开,灯焰一暗,老成吓了一跳,只觉寒风扑面。

    眼睛眨了两眼,门又已关上,灯焰也明亮了。

    门外那人的声音已很远:“告诉你儿子,他要敢再犯,小心狗命!”

    老成讶然道:“是,是。还请高人替咦?”他瞪大眼睛,看见儿子从床上跳下来,正哆哆嗦嗦往地上跪。

    老成这才晓得,刚才他刚眨了两下眼,那人已进门解了穴。

    老天!来的是人是鬼?

    老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但一看见儿子吓得筛糠似的,气又上来了:“不许哭!你个婊子儿的!”

    东一号房的两位女客,此时正相拥悄笑:

    “这老头子骂儿子也这么难听。”

    “那混账东西也敢打我们的主意。真便宜他了。”

    “算啦,俏妮子。”

    “大姐。”

    “嗯?”

    “我”

    “你想问那人的下落,是不是?””嗯。

    “我也不知道。”

    “唉不知道也好。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是啊,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也许还是不知道好些。”

    “大姐,我真服你了,一直躲在我身边保护我,可又不让我知道。你你也太狠心了。”

    “还是那句话——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至少,至少我也知道还有个亲人可依靠。”

    “没有我,你不也过得不错?天天吃童子鸡。”

    “大姐!”

    “我说错了吗?”

    “不依不依,大姐好坏!”

    “妮子,想大姐吗?”

    “想天天都想,也想小波、俊丫头她们。”

    “她们都不在了。”

    “我晓得。”

    “大姐,你找到凶手了吗?是谁害死了她们?”

    “我一直在找。我想,也许也许和这回的是一路的。”

    “我们怎么办?”

    “就我们两个,能怎么办?”

    “唉要是能找到大哥、找到风淡泊,就好了。”

    “可又上哪儿去找他们呢?”

    “我们一定要找他们,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轻点声。妮于,我我一直都有一个想法,可”

    “什么想法?说嘛!”

    “你看你大哥他和那个那个楚叛儿,是不是是不是很像?”

    “是很像。”

    “我问过他身世,他说他是孤儿,不晓得父母是谁,这又不对了,你大哥夫妻两个不会将亲生儿子抛弃掉吧?”

    是呀!唉,世上面貌相似的人多得很。比方说那个

    那个姓叶的少年,就实在很像是风淡泊,可可也不会呀?”

    “也许他是风淡泊和另一个女人生的呢?”

    “不会的!风淡泊平生接触的女人,除了柳丫头和我,就只有那个辛荑了,可辛荑早已死了呀!”

    “唉,这不是那不是!他要不是,逼着你找风淡泊做什么?”

    “是啊!越想越奇怪。”

    “那就先不去想。咱两个又聚到一起了,以后再想也不迟,有得是时间嘛。”

    “大姐”

    “嗯?”

    “咱两个再也不分开了,同生共死,好不好?”

    “我就等你这句话!有你这句话,咱高邮六枝花就没白活一世”

    “大姐”

    “唉,我倒担心,大姐老了,你跟着大姐,日后可没童子”

    “坏坏坏,大姐坏!”

    “”*****

    叶家姐弟被解下了蒙面黑纱。

    他们那天夜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榆林脱身,是因为有人暗中帮忙。他们不知道帮忙的是些什么人,人手有多少,也不知道人家为什么要帮他们。

    但他们还是接受了那些人的帮助。因为他们需要。

    也许那些人怀着什么更歹毒的目的,也许他们姐弟会因此而送命,但他们还是接受了。

    就算是饮鸠止渴,也比活活渴死好些。就算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也毕竟挪了一个地儿。而“树挪死,人挪活”要动,才能有机会。

    他们被那些人弄出了四海客栈,塞进一辆蒙得很严实的大车里,很平安地驶出了城南门。

    看来武家在榆林的威信并不怎么太可靠。这辆车没有受到任何拦截。

    他们被蒙上了眼睛,但没有被捆绑,也没有被人点穴下禁制。显然,那些人并不怕他们闹什么花样。

    敢这么做的人,当然对自己的势力有足够的信心,对自己的属下的能力有足够的信心,对自己运筹帷幄的本领有足够的信心。

    他们知道自己被带进了一条船里。船是顺流而下的,水很急,可以猜到那会是无定河。

    他们没有反抗,也没有显露出丝毫不耐烦的神色。他们就那么静静地并肩坐着,像两个入定的僧人。

    他们的身边,也只有两个“看守”他们能从湍急的水流声中听出“看守”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这两个“看守”的内功不弱。

    但如果他们要脱身,这两个内功不弱的“看守”根本拉不住,就算再有二十个这样的好手也是徒劳。

    他们有这个自信。

    但他们没有想脱身的意思。就算别人赶他们下船,他们也不会走。

    不知过了多久,船靠岸了,他们又被送上了另一辆大车。

    换了三辆车,他们才开始步行。然后他们才到了这里,他们才能看得见身边的景象。

    他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空旷的大厅里。大厅沿壁摆着几十枝烛台,几十枝大烛的火焰将大厅里照得明晃晃的。

    他们背后,响起了暗哑的“吱呀”声,想必那两扇门很沉重,关起来非常吃力。

    大厅的正中,有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面对着他们。

    除了他们姐弟外,整个大厅里就只有这么一个人。

    叶晴雪看清这个人的面目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恐怖的一张脸。

    这个人的皮肤雪白,眼睛明亮,嘴也长得不难看。

    但他没有了两样东西。

    他没有眉,也没有鼻子。

    叶晴雪的心突突乱跳起来,连忙垂下了眼睑。她简直想转身冲出来。

    叶晴亭却很镇定。这奇异的少年平静地直视着这个人的眼睛,就好像再诡异再恐怖的东西也不能使他惊慌失措。

    他的声音非常冷静谦恭,他的礼数也非常周到:

    “在下江南叶晴雪、叶晴亭,谢过阁下援手之德。”

    盘腿而坐的怪面人伸手道:“些些微劳,不足挂齿。两位请坐。”

    叶晴亭恭声道:“谢座。”

    他一扯叶晴雪的衣袖,两人慢慢坐在了地上。

    怪面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叶少侠这份定力,老夫十分佩服。唉——老夫生就这张诡异面孔,羞于见人,以免惊世骇俗。别说叶姑娘,就连我的部属也不敢直视。”

    叶晴雪头垂得更低。

    叶晴亭微笑道:“阁下,贵属下日前曾转达阁下之意。在下等此来,还望阁下指点迷津。”

    怪面人道:“叶少侠可否说明一下,少侠要找那个人的目的。”

    叶晴亭道:“阁下一定要知道吗?”

    怪面人沉声道:“一定。”

    叶晴亭想了想,道:“此人和在下有不共戴天之仇,在下必欲杀之而后快。”

    怪面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叶少侠莫非在戏弄老夫?”

    叶晴亭平静地道:“不是。”

    怪面人低笑起来,诡异的笑声在大厅中回荡:

    “哼哼哼哼”叶晴亭仍然不为所动:“阁下何故发笑?”

    怪面人笑声一顿,森然道:“叶少侠,老夫并非是那么好戏弄的人。”

    叶晴亭淡淡道:“谁想戏弄‘春闺梦里人’,那才真是自掘坟墓。”

    怪面人浑身一震,双目中寒光暴长,声音也变仄了:“你的见闻很广。”

    叶晴亭悠然道:“承蒙夸奖。”

    他们就像两个无畏的对手,在交锋前死死对视着,希望凭自己锐利的目光将敌人击倒。

    怪面人眼中的杀气越来越浓。他就像是只狞恶凶猛的雄狮,正在聚集全身的力量,准备全力一搏。他的宽大的衣袍下似乎有强悍的气流在涌动,好像随时都会突然飞起来。

    叶晴亭还是那么安详。这安详的风度和他的年龄是如此格格不入,使他浑身都透出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奇异的魅力。

    叶晴雪仍然垂着眼睛,但已暗暗握住了剑柄。她虽然很害怕对面的怪面人的杀气和诡异的面孔,但她将不惜以死来捍卫她的少主人,她的公子,她心中的天神。

    不仅仅因为这是她的使命,是她的主人的命令,而且也因为那几个美妙得令人晕眩的夜晚里,他给她的幸福和迷醉。

    在那以前,她只是他的侍女,是他练功的工具。她对他的胴体一点也不熟悉,可从那个奇异的夜晚开始,一切都变了。

    从那时起,她就不存在了。她已成了他的一部分。

    大厅中,他们沉重的呼吸声充满了一种爆发前的危险的恐怖。

    然而爆发并没有来临。

    怪面人眼中的杀气飞快地消失了。他的眼睛虽然还是那么明亮慑人,但已不再有杀气。

    他的声音也平静多了:“你实在是个很奇异的少年。”

    叶晴亭道:“我很普通。”

    怪面人道:“你有一种强烈的控制别人、摧毁别人的欲望。

    怀有这种强烈欲望的人,绝对不会普通。”

    叶晴亭淡然一笑。

    怪面人缓缓道:“可你还年轻,你不可能有如此强烈的欲望。只有一种解释——那不是一种欲望,而是一种武功,一种极其可怕的武功。”

    叶晴亭的目光颤动了一下。

    怪面人阴森森地道:“我曾经见识过———亲自见识过这种武功的可怕。那是在很多年以前。和我同时见识过这种武功的人,还有很多,其中就包括你要找的人——风、淡、泊!”

    叶晴亭僵住。

    怪面人眼中露出了凄厉怨毒的神情。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往外低吼。“我到现在,到现在也还忘不了这种武功的可怕,忘不掉它带给我的屈辱。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自称‘春闺梦里人’吗?

    你们知道吗?”

    叶晴雪轻轻颤抖起来,似已忍受不了这种声音。

    叶晴亭极力用平静的语气道:“不知道!”

    “不知道?”怪面人厉声道:“嘿嘿,不知道?不错,除了我自己,这世上没人知道!”

    叶晴亭道:“而且,你似乎也不愿让别的人知道。所以你戴上了这张恐怖的面具,希望别人认不出你的真实面目,所以你才杀掉有可能认出你的人,比如说,武多余和苏俏。”

    怪面人牙齿咬得格格响。

    叶晴亭又道:“你原先出身名门,曾经有过显赫的名声,曾经是江湖名侠、武林巨星,可你被那种神奇的武功打垮了,你无脸见人,你只有躲起来,躲在西北,远离你的故乡,远离熟悉你的亲人,远离你喜爱的生活”

    怪面人居然渐渐平静下来了。叶晴亭的目光和声音里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使狂躁凶残的人一下子发现自己心灵深处最温柔、最凄清柔婉的地方。

    怪面人的眼光已变得忧愁、变得温柔。

    叶晴亭轻叹道:“所以你组织了‘春闺’这个组织,你招罗的都是一些你以前十分痛恨、十分鄙视的人,你做的都是你以前最看不起的事。你绑架、勒索、抢劫,替别人杀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你都做。为什么?就因为你自暴自弃,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在自我折磨”

    怪面人又变得怨毒愤恨、杀气腾腾了。

    叶晴亭朗声道:“可是你不要忘记了,在你的故乡,在你的家里,在寂寞的春闺里的那个人并不知道你已不能回去见她了,她还在等你,她还在苦苦地等你回去”

    痛苦、悔疚、疑惑、恐怖出现在怪面人眼中。

    叶晴亭柔声道:“你为什么不回去呢?你为什么不回去,不回到她身边,慰抚她寂寞的芳心呢”

    怪面人嘶声道:“她、她已经把我忘记了。”

    叶晴亭断然道:“你撒谎!你这么说,是在污辱她,是在污辱她坚贞美好的节操,更是在污辱你自己!你知道,你明明知道,她还在等你!”

    怪面人肩头一阵轻颤。

    叶晴亭缓和了一下语气,喃喃道:“你这么做应该吗?你不该想想,你对她的伤害有多重吗?你就这么忍心吗?也许你是在害怕,怕她不会原谅你,可你也不想一想,她怎么可能忍心责怪你,她怎么忍心?就算她小小的罚你一下,你难道不该甘心领受吗?人生一世,还有什么比‘情’字更重?你告诉我!”

    叶晴雪已泪流满面,她已被深深地感动了。

    如果她知道,叶晴亭说这些话的目的,只是为了控制怪面人的心神,她还会这么感动吗?

    如果她知道,叶晴亭并不清楚怪面人的身世经历,而是仅仅凭着敏锐冷静的洞察力穿透了怪面人的心扉,她还会这么感动吗?

    怪面人忽然跳了起来,嘶叫道:“我要回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叶晴亭凝视着他,柔声叹道:“你是该回去了。她在等你,在苦苦地等着你呢!”

    怪面人冲向厅门。

    叶晴亭在他背后悄悄嘘了口气,轻声道:“谢天谢地,我总算不负所托。”

    怪面人立即回身:“是她叫你找我的吗?是她吗?”

    叶晴亭点点头:“是的。她还让我转告你,她将每天都在你们初次相会的地方等着你。”

    他的声音是如此深情,他的神态是如此深沉,还有谁会不相信他的话呢?

    更何况怪面人的心智已完全被他控制了呢?

    叶晴亭又叹了口气,拱手道:“还有一事.请务必成全——

    在下出门时,还有一个人重托在下打听风淡泊的下落。”

    怪面人摇头道:“我不知道风淡泊在哪里。”

    叶晴亭僵住。

    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和这个怪面人交锋,目的就是为了打听风淡泊的下落。

    他真恨不能立即杀了怪面人。

    但他没有。

    怪面人虽然心智已迷,但武功仍在。凭他叶晴亭现在的身手,还杀不了怪面人。就算他侥幸得手,厅外那么多杀手也不会放过他。

    他只能隐忍。

    *****

    潘造化一向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对自己最可靠的十八护卫的武功也很有信心。

    若非这次的生意太大太扎手,他不会亲自出马的,更不会带十八护卫同行。

    这十八护卫都已跟了他至少十年了,他已把他们每个人都训练成了可以独挡一面的大将。他赐给他们再生的机会,他们则以绝对的忠诚为他效命。

    对付一般的事件,有一名护卫出面已足够。就算是四年前抢劫的一千官兵送的库银,他也只遣出了十二名护卫。

    可这回的生意不同,潘造化不仅尽遣十八护卫,而且亲自出马督阵。他甚至还在腰间插了两柄短斧。

    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潘造化的兵器并非长鞭,而是斧,短小精悍的利斧。

    这两柄短斧,他已有十多年没用过了。原因也很简单,值得他用斧的对手少而又少,少得可怜。

    这趟生意是劫镖,劫的是一趟价值十五万两银子的红镖。

    潘造化并不清楚是谁投的镖,但他清楚镖车里装的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

    这趟镖是大同府的“仁义镖局”保的。仁义镖局可算得上是西北一带数一数二的大镖局,生意遍及西北各府,总镖头“仁心义胆”李仁义不仅有一身好武功,更有广交武林豪杰、江湖好汉的本领。

    所以“仁义镖局”的招牌硬,名气大,声誉好,走到哪里都能吃得开。

    只有吕梁十八寨的强盗头子潘造化不怎么买李仁义的面子。潘造化一旦决定要“做一票”那怕这一票是他亲爹押的,他也照做不误。

    然而潘造化很小心很谨慎。他已得知,押送这趟红镖的除了“仁心义胆”李仁义和仁义镖局的四名最负盛名的镖师。

    二十四名强悍精明的趟子手外,还有被重金聘来的六位“高人。”

    不是“高人”请了来当然没用。要命的是,潘造化只晓得他们肯定是“高人”而对他们的身份地位、武功家数一与不清楚。

    他们都有很朴实的名字,他们的衣着也很普通,神情也都老实得很。

    潘造化吃不透这六个人,可又必须做这一票,于是潘造化就在事先做了极其周密的安排。他给每一名护卫都备了三个一流高手,准备来一个“十面埋伏”

    为了安全稳妥起见,他把伏击的时间定在黄昏,而将伏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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